老夫人今年七十整,精神头不错,衣着打扮样样讲究,看着挺新潮,但实际观念迂腐陈旧,三从四德张口就来。“妈,大姐。”不尴不尬打了声招呼。见她来迟了,傅老夫人只是斜眼睨了她眼:“既然来迟了,便来奉茶吧。”她并非什么很有骨气的人,这老太太她是惹不起,闻言低眉顺眼道:“是。”说着随二人来到茶室,开始——茶艺表演。真·茶艺表演。好在她妈从小为了她能加入真豪门做了充足准备,啥都让她学了学,大多数她都能学个合格,茶艺也在其中。
毫不意外,温幼慈迟到了。
等她赶到傅家老宅时,饭桌上只剩下了傅老夫人和傅家大女儿也就是她如今名义上的大姐傅文双。
说是家庭聚会,实际上就是老夫人和儿媳女儿的例行会面,跟古时候那晨昏定省差不多。
除了多年孀居在家的大女儿,老夫人其余儿子都不住在老宅,所以来迟了就只能看到这两位了。
老夫人今年七十整,精神头不错,衣着打扮样样讲究,看着挺新潮,但实际观念迂腐陈旧,三从四德张口就来。
“妈,大姐。”不尴不尬打了声招呼。
见她来迟了,傅老夫人只是斜眼睨了她眼:“既然来迟了,便来奉茶吧。”
她并非什么很有骨气的人,这老太太她是惹不起,闻言低眉顺眼道:“是。”
说着随二人来到茶室,开始——茶艺表演。
真·茶艺表演。
好在她妈从小为了她能加入真豪门做了充足准备,啥都让她学了学,大多数她都能学个合格,茶艺也在其中。
茶室内青烟起伏,温幼慈给两尊大佛各递了杯去。
到傅文双时,等了好一会儿,温幼慈感觉自己腰都要抬不起来了她方才接过茶杯。
抿了口,不咸不淡夸上一句:“你这茶泡得倒是不错。”
温幼慈站在一旁,闻言弯起眼:“确实,专门学过的。”
倒是一点也不谦虚,偏她年纪摆在那儿,笑眯眯说起这种话自有几分机灵模样,让本想敲打她的傅文双一时哑然。
姜还是老的辣,奈何傅文双对她意见太大总是失了分寸,关键时刻还得傅老夫人这块陈年老姜出马:“好了,茶也喝了,你若是不介意,就陪我这个老婆子去佛堂看看。”
温幼慈哪敢拒绝,自是点头哈腰:“是。”
傅家老宅占地近两千平,中式四合院风格,整个宅子种满了古树,庭院深深,看着就有点古时候高门大户的那味儿,有时候还有些阴森,不怪小辈们都不爱回来。
老太太中年丧夫,独自操持家业抚养子女长大,想当年也是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隐退之后就开始吃斋念佛了,为此还专门在家建了座佛堂,每天至少礼佛四个小时。
和傅景年领证后每周末念经如今也成了她的保留项目。
“你今日穿得倒是得体。”
这语气一听就和傅文双是亲母女。
她平日随便惯了,穿着打扮朴素老土,通常就是oversized的T恤加运动裤或牛仔裤,再踩双帆布鞋,扎个丸子头,戴上黑框眼镜,随时准备进棚里看她的花儿。
她是觉得这打扮很正常也十分方便,但老太太每次看她都一脸嫌弃,藏都藏不住。她一开始还以为老太太就是单纯对她有意见,直到听到老宅佣人私下议论她整天穿得破破烂烂的,一点都不像富家小姐才恍然大悟。
今天这身衣服是魏明准备的,Lamire的复古学院风套裙搭配小皮鞋,看着温婉又不失俏皮,原来这就是傅家人的取向。
无聊。
“昨日景年和你一起?”
听着是肯定的语气,想来老太太虽然退居幕后,但依旧手眼通天,温幼慈点头。
“今年你也差不多毕业了吧?”
这老太太什么时候关心起她的学业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温幼慈应道:“是,预计12月份。”
她是老方第一个直博生,按照学院的规定本校生源的直博生可以申请提前毕业,她早就达到毕业要求,也通过了提前毕业申请,预计下学期就能毕业。
只是不知道老太太查她是为了什么。
老太太也没让她疑惑太久。
“正好,你还年轻,景年也只有一个孩子,这段时间你们抓紧了再给我添个孙女,到时候怀上你想留校也可以。”
话里话外已经帮她把未来规划得清清楚楚。
留校,再给老傅家添两个孩子,最好三年抱俩。
这母子俩也真是没默契,一个不想生一个催生,干脆打一架好了。
温幼慈心里吐槽,嘴上却道:“我会努力的。”
至于努力啥您就别管了。
温幼慈对于改变别人的想法没什么兴趣,孩子她不可能生,但这也不妨碍她嘴巴上答应。她要和傅景年是正经夫妻,肯定跟老太太说明白,但事实是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她又不吃亏,就当关爱孤寡老人了。
她答应的太干脆,老太太不由怀疑,偏小姑娘又一脸温顺,只能暂时按下心底的疑虑,又听她道:“我觉得您说得非常对。”
“这女孩子嘛还是要顾家一点,早生早好,不知道您想要几个?”
老太太有点懵:“我——”
“两个吧?两个还是有点少,我要向您看齐,生四个。1,2,3......”
“那倒也不必,生两个够......”
“那不行,您不知道,我最喜欢小孩儿了,我小孩缘还特别好。”温幼慈越说越兴奋,“要不这样,咱们折中一下,生三个,正好以后陪您打麻将,您觉得怎么样?”言罢一脸真诚看向她。
老太太将信将疑,只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发作不得:“你是认真的?”
“当然了。”温幼慈回答得毫不犹豫,“那反正我也不忙,学校的事儿多轻松啊。”
呵呵,写论文要她狗命了,生个毛线?
老夫人这才觉出点反讽的意味:“行了,你也别想糊弄我,这件事你好好想想吧。”
“我真的是认真的......”眼瞅着佛堂已经到了,温幼慈贫嘴不得,只能闭上了嘴。
进了佛堂,先念了会儿经,随后开始抄写。
此前温幼慈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对于求神拜佛这种事儿嗤之以鼻,但跟着老太太念了半年之后倒也开始嚼出点趣味来。如果把佛学当成哲学来看,也还蛮有意思。
老太太身体欠佳,不像以前那般在佛堂一待就是一整天,待够三个时辰便休息去了。
温幼慈自觉加班:“我今日来迟了,多抄会儿佛经。”
老太太满意点头:“有心了。”
虽此前对她印象不佳,甚至心有排斥,但这段时日相处下来,老太太能看出她也算个能静下心的主。可惜了......
叹了口气,老太太在佣人搀扶下离去。
毛笔写字多少有些折磨手腕,温幼慈抄完经书已经到了晚上七点。
香炉里的香早已燃尽,备用香放在柜子上,温幼慈踮起脚伸手去够。
尝试未果,正想找点踮脚的玩意儿去拿,身后伸过来一只修长的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有些磨损,却依旧难以掩盖其精妙的设计。
戒指由知名设计大师陈琦打造,陈琦享誉世界,曾经打造过世界上最昂贵的项链。这枚戒指造价不高,但是上面的花纹一笔一划都出自陈大师亲手,当时在媒体上还引起了热议。
温慕雪和傅景年当年的结合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当红小花出道一年顶峰入嫁豪门,后被扒出本身就家世显赫,与新郎强强联合。豪门婚姻,世纪婚礼,男帅女美,这样的组合放到现在绝对要收割一大批CP粉,成为顶流CP。
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不小心撞到来人胸膛,温幼慈赶紧往一旁避开两步。
“你怎么来了?”
说完又意识到不对,这是他家,自己好像才是那个客人,于是又尴尬笑道:“当我没说。”
傅景年点上香放至头顶拜了三下,方插进香炉中,看着有模有样。
“张妈说你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吃过饭?”
他没说温幼慈还不觉得,一说肚子就叫了起来,从昨晚到现在她确实分米未进,但还是道:“我回学校解决。”
她如今处境多少有些尴尬。
作为出嫁的女儿,回家整天要被林女士盯着,在傅家也没她什么事儿更不自在,因而她一般都住学校。
好在北华住宿条件不错,小公寓两室一厅的设计,她住的那间房恰好只有她一个人,另一间房空置着,相当于她花了一千多的住宿费在寸土寸金的地段住着宽敞的单人公寓,简直爽翻了。
不管哪个家,回不了一点儿。
例行公事就算了真要在傅家过夜,她住哪儿啊?
傅景年和温慕雪以前的房间?这不合适吧?
还是客房?这也不合适,她又不是傅家的客人。
光想想就脚趾扣地。
傅景年自然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在老夫人要留他们二人吃饭时帮忙回绝,只道自己要回公司加个班,顺带送她回学校。
下了床,二人的不熟达到了一定境界,不熟中还隐隐约约缠绕着几分尴尬。
好在累了一天,温幼慈转头就在车上睡着了,再次醒过来时,车已经停在了北华侧门。
驾驶座空空如也,往外一看,傅景年在不远处的电线杆那儿抽烟。
这个门十分偏僻,得亏他找得到。
随即又释然。
差点儿忘了,傅景年还是她的老学长,数学院的名誉校友,据说他还给前几届金融数学的学生上过两节课。
初夏的天气已经开始有些燥热,室外温度二十五六,衬衣贴后背,温幼慈看着他的背影有点出神。
傅景年长得真得挺好。
宽肩窄腰大长腿,八块腹肌,天天加班头发还多。
啊,有点嫉妒了。
正想着他便将烟头掐灭扔进一旁垃圾桶过来敲门。
温幼慈摇下车窗。
“醒了?”
戒烟许久,若不是连轴转了几天实在困倦傅景年也不会破例。
老宅到学校不到一个小时,她睡了超过一个半钟。
“嗯。”说着肚子又开始叫。
满打满算,距离她上一次进食已超过二十四小时。
傅景年听见动静往下看了眼:“先去吃饭。”
等了几秒:“还不走?”
“啊?”
“下来。”
“哦。”
温幼慈有点懵,迷迷糊糊跟上去,拐了两个弯,最后两人进了一间门头很小的私房菜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