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崴脚了是不是。”许岁安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去审讯室的,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只就现在看来……很大概率是从一开始就在了。她不回答,赵淮知也不勉强,伸手去抓她的脚踝。想躲来着,没躲过去。“穿这么高的鞋……”“搭这条裙子好看,而且……也不高啊。”她低低地反驳,说的也是实话,这双鞋也就五厘米高的鞋跟,再高的……她不敢穿……“不,不用了,谢谢赵队长。”她伸手按住他的手臂,明目张胆地拒绝,赵淮知压根不理睬,拿开她的手,解开了玛丽珍鞋的带子,托起她的小脚,手心上挤了药膏,轻轻按着,仿佛是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不敢用一点力气,怕再一次失去。
他办公室地方不大,可供休息的只有一张单人沙发和一个小圆桌。
办公桌后书架堆满各样文件夹,赵淮知低着头在找什么,他的脸被台式电脑挡住,许岁安看不见。
没几分钟,他起身,手上拿着个小盒子,屈膝半蹲在她身边。
“你……”
扶着她进来时,赵淮知让她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顺手给她倒了杯水,所有的动作自然流畅,仿佛两人一直这样熟稔,可面对他这般对待,许岁安不太适应,一手扶着沙发要站起来。
“你别动。”
赵淮知轻轻按住她的手,拉过那只受伤的手臂,许岁安这才看清,那是跌打扭伤药膏……
他手指修长,骨骼分明,在她纤瘦的胳膊上来回抚动,动作轻柔,却让人有些发痒,许岁安下意识动了动,他瞬间抬头,正撞上她的视线,小姑娘瞬间红了脸,他没看见似的。
“弄疼你了?”
“没,没有。”
她很紧张。
尽管努力控制着。
赵淮知看破不说破,低声问她还有哪里伤着了。
“没有了。”
“崴脚了是不是。”
许岁安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去审讯室的,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只就现在看来……
很大概率是从一开始就在了。
她不回答,赵淮知也不勉强,伸手去抓她的脚踝。
想躲来着,没躲过去。
“穿这么高的鞋……”
“搭这条裙子好看,而且……也不高啊 。”
她低低地反驳,说的也是实话,这双鞋也就五厘米高的鞋跟,再高的……她不敢穿……
“不,不用了,谢谢赵队长。”
她伸手按住他的手臂,明目张胆地拒绝,赵淮知压根不理睬,拿开她的手,解开了玛丽珍鞋的带子,托起她的小脚,手心上挤了药膏,轻轻按着,仿佛是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不敢用一点力气,怕再一次失去。
许岁安低着头,视线从他手往上移,落在看得不是清楚的脸上,再移开。
记得以前,他很温温柔柔一个人的,怎么这么多年过去,变得有点强势了。
她还是不自在,努力想忽视他亲近的动作和气息,可脚踝处暖暖的,他掌心温度高,轻轻揉着有点舒服。
只是那处粗糙的茧子……
因为职业原因吧,长期握枪的人都会有,记得小时候,父亲牵起她的手,也是这样的。
思绪乱糟糟的,心脏因着他的存在频率变快,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你对所有意外受伤的女性嫌疑人都这样啊?”
话脱口而出的下一秒,许岁安瞬间后悔了,她在说什么啊,两人八年没见了,她胡说八道什么呢啊!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找补,她脸色有点难看。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回答她的是赵淮知的同事,“淮知,你……”
赵淮知怔了一下,我这她的脚放在鞋面上,转身站定叫了句周叔。
“啊,我来通知你一声,嫌疑人已经移交到刑侦那边了,老高说你在忙,他不敢来打扰你,我过来看看,你这是……”
来人是禁毒支队的队长,赵淮知的顶头上司周子越,他扫了眼撑着沙发站起来的tຊ小姑娘,最后落在赵淮知去扶她的手上,眼神里转瞬即逝的惊诧愈发深沉。
这小子……这是谈女朋友了?
“周叔叔,好久不见。”
许岁安乖巧地点了点头问好,这个人,她认识,之前她爸爸就任支队长,他是他的副队,“我是岁安,许岁安。”
“你,你是……老许的女儿……”
周子越呆在原地,十一年过去了,他老了,也长了好多白发,眼神没有之前好,以前记忆里的人也有些模糊,可今日不知道怎么了,看着眼前这个姑娘,脑海里许队长的模样越发清晰。
“你,你都这么大了,你……你什么时候回的海州啊?”
他走上前,细细端详眼前的漂亮姑娘,神情激动,这是老许唯一的血脉啊。
他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嫂子的葬礼上,曾经被老许牵着笑得乐的小姑娘,在母亲的葬礼上哭得喘不上气,后来,他被老许妹妹带去凌川生活,转眼八年了……
“上个星期回来的,周叔叔,这么多年过去,您身体还好?”
“好好好,都好都好,”
他笑得慈爱,眼框里的泪快落下来,“你怎么在这啊?你和淮知……”
他回过神来,游走在两人之间的眼神有些怀疑。
“周叔,她是我朋友,今日KTV的行动,正巧她在那儿玩,回来配合调查而已,不小心崴了脚。”
赵淮知身体侧了侧,挡住许岁安半张脸,“人已经移交了,您怎么还没下班啊。”
周子越白了他一眼,他是过来人,怎么能看不懂这小子对岁安丫头的心思呢,“马上走了。”
“对了,岁安,你今年……”
周子越站在门口,开门的手一刻停顿,心里默默一算,目光落在赵淮知身上,
“26岁了?谈没谈男朋友啊?”
被提到这个问题的小姑娘愣了愣,大学毕业两年,姑姑从没问过这个问题,没想到,今日周叔倒是蛮关心的,“还没呢。”
“那你觉得我们淮知怎么样啊?”
“啊?”
许岁安有些不可相信,呆呆地没有回答。
赵淮知轻咳一声,看着周叔不说话。
瞪了一眼赵淮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不甘,怕女孩子尴尬,立马换了话题,
“那你回来了以后,住在哪儿啊?还是之前的……”
“没有,在赋华苑,离一中更近一点。”
之前的那个小房子,虽然一直都有人打扫着,可她不太愿意回去住……
父亲母亲还在的时候,屋子干净且温馨,现在他们都不在了,只剩了干净,还有孤独,她一个人,不想去回忆他们离开的悲伤。
“那你,一个人?怎么回去啊?”视线瞟向赵淮知,带了些不明的意味。
“我送她就好了,顺路。”
果然……
“行,保护好岁安。”
“是,周队。”
两个男人一唱一和,完全没问许岁安的意见,小姑娘站在赵淮知身后,有点哭笑不得,就这么着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谢谢赵队长,但是,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周子越走后,许岁安看着他,小声地拒绝。
“不麻烦,我顺路送你,而且,”
手小幅度摩挲着那小支药膏,给了她一个不容拒绝的理由,
“时间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
“这个你拿着,自己早晚记得涂。”
药膏递给她,结果又遭到了拒绝,理由是,她自己有准备药膏,不麻烦赵队长了。
不麻烦赵队长了……
今天一整晚,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在拒绝……
“刚开始用,别换其他的了,这个药我们队的人也常备,大家受了伤都用,效果不错,好得快……还有,只有你一个,而且,你不是嫌疑人。”
“那,谢谢赵队。”
谢谢赵队……
她接过药膏又重复一遍,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有些迟的回答,干脆直接略过,礼貌的道谢挂在嘴边,一晚上,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赵淮知有点不高兴了。
“你崴了脚,还穿高跟鞋?”
绕过还站着的许岁安,走到办公桌后,从地上拿起一个盒子,一双平底鞋放在她脚边,
“先穿上吧,多少会舒服点儿。”
“我……”
“许岁安,别一直拒绝我,行吗?”
赵淮知还蹲在地上,头低着看她白皙的脚踝,声音暗暗的,没有刚开始对她说话时的高昂。
“好,谢谢赵队。”
女孩坐回沙发上,弯下腰换鞋,那双平底鞋的花纹有些暗,款式是最新的,但不是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会喜欢的样子,更像……母亲那样的年纪喜欢的。
她不知道,还有一个星期就是赵淮知妈妈的生日,这双鞋子是他今天早上休息时去品牌店挑的。
刚付完款,还没从店里走出来,就接到了周队的通知,急忙往队里赶,一天下来,鞋子被孤单地放在办公室地面上。
“走吧,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