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位元辅,盛极的时候几乎可以与洪孝帝平起平坐,后来还不是被抄家流放。从盛极到衰败,也不过短短三年时间,可姜元柏却在元辅这个位置上坐了十来年,还坐的稳稳当当,自然也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无能。不管如何,姜元柏在朝中举足轻重,文人都要与他交好。他的千金及笄礼,来观礼的人自然少不了。为姜幼瑶行礼的正宾是季淑然的嫡亲姐姐,如今的议郎夫人季陈氏。季淑然有两个姐姐,一个是季陈氏,另一个在洪孝帝的后宫,如今的丽嫔。季淑然如今在姜家说话有地位,除了副都御使季家在朝中地位越发重要以外,也是因为要看在丽嫔的面子。
七月初三是姜幼瑶的及笄礼。
从头天晚上开始,整个姜府都忙碌了起来。这些日子本就默默无闻的姜梨,就更顺其自然的被抛之脑后。甚至到了第二天早上,厨房里的人都没想起姜梨,往芳菲苑送饭菜了。
桐儿自己去厨房只找了点剩下的糕点,一边拿给姜梨一边愤愤然道:“不过是个及笄礼,都是正经的姜家小姐,厚此薄彼到这个地步,也实在太过分了!”
姜梨拿起一块栗子糕咬了一口,一边宽慰她:“姜幼瑶本来就是大房的掌上明珠,及笄礼亦是大事,近日来往贵人众多,当然不能怠慢。”
“姑娘,您说话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外人呢。”桐儿道:“您自己不觉得,奴婢可为您不值。”又道:“这芳菲苑的下人,除了几个还在外面扫洒的,一个人都没了。那芸双说到底也只是个丫鬟,成日里动不动就甩脸子给人看,拿什么小姐做派。这也罢了,那香巧,拿了您那么多首饰,今儿个人影都没见着。大约又去季氏那头邀功去了,呸,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桐儿对香巧芸双早已积怨,今日终于忍不住,一口气说了个痛快。“香巧本来就是季氏的人,这些日子在我面前摇尾讨好,也就是为了银子罢了。我的匣子都给她掏空了,她当然没有理由再在我跟前讨好。至于芸双,我对香巧那么好,她什么便宜也没占到,当然心中更恨我偏心。”姜梨吃完一块糕点,喝了半口茶水漱口。
桐儿在一边瞧着,回到姜府后,先前这些日子,季淑然暂且还不敢明面上苛待姜梨,吃的用的还过得去。因此姜梨的气色也就被养的更好了一些。她五官本就生的玲珑清透,穿戴一旦比往日稍好一些,立刻就显出美人胚子的形状来。
而她的一举一动,桐儿说不出来,总觉得尤其动人。
姜梨见桐儿怔住,问:“怎么了?”
桐儿这才回过神,立刻道:“姑娘,今日三小姐的及笄礼,他们该不会不让姑娘去观礼吧?”
到现在也还没一个人来通知姜梨观礼的事,换做是真的姜二小姐,难免心中五味陈杂,不得不多想,甚至会慌乱无措。毕竟姜二小姐曾经有个不好的名声,如姜老夫人那般爱惜清誉的人,为了以免姜梨在及笄礼上作怪,的确可能会干脆不让姜梨出现。
毕竟姜二小姐有过杀母弑弟的过去,而今日宁远侯世子周彦邦也会出现,姜二小姐见到周彦邦,想到自己的亲事被夺,万一心情激愤,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姜梨笑了笑:“不会的。”
桐儿问:“姑娘怎么如此笃定?”
“就算姜府的每一个人都不希望我参加姜幼瑶的及笄礼,有一个人一定会希望我参加,就是季氏。季氏为了让我观礼,一定会努力说服所有人,为我争取这个观礼的机会。”
桐儿瞪大眼睛看着姜梨。
“戏台子都搭起来了,我若是不出场,他们这场戏,怎么唱下去?”姜梨笑的温柔,“不可能的。”
话音刚落,就见香巧从外头走进来,笑眯眯的,仿佛得了天大的喜事,见姜梨和桐儿都坐着,就道:“二小姐,您快些梳妆打扮吧,今日三小姐的及笄礼,贵人们陆陆续续都来了,夫人他们都等着您呢。”
姜梨面上就浮起一个恰到好处的惊喜笑容,道:“真是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戏终于要开场了。
……
姜府今日来了不少人。
姜元柏在朝中,地位不低。朝臣们一边看不惯他凡事中庸,只懂得一味附和皇帝的心意,一边又忍不住眼红姜元柏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之前那位元辅,盛极的时候几乎可以与洪孝帝平起平坐,后来还不是被抄家流放。从盛极到衰败,也不过短短三年时间,可姜元柏却在元辅这个位置上坐了十来年,还坐的稳稳当当,自然也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无能。
不管如何,姜元柏在朝中举足轻重,文人都要与他交好。他的千金及笄礼,来观礼的人自然少不了。
为姜幼瑶行礼的正宾是季淑然的嫡亲姐姐,如今的议郎夫人季陈氏。季淑然有两个姐姐,一个是季陈氏,另一个在洪孝帝的后宫,如今的丽嫔。季淑然如今在姜家说话有地位,除了副都御使季家在朝中地位越发重要以外,也是因为要看在丽嫔的面子。
洪孝帝十分宠爱丽嫔。
正厅里,已经有不少的夫人来到了。都是燕京的贵人,谈论的都是近来的趣事。甚至承德朗柳元丰的夫人柳夫人也来了。
柳元丰虽和季家不对头,和姜家表面上却没有直接交恶,尚且算作和平。柳夫人今日来观礼,也并非是真的来看姜幼瑶,而是想看看姜梨生活的怎么样。自从姜梨回到燕京后,柳夫人还未见过姜梨一面。
季淑然坐在诸位夫人身边,她生的温柔美丽,长袖善舞,说话又是八面玲珑。不一会儿就和贵人们打的火热,这自然也是因为这些贵人想要巴结姜家的原因。
姜玉娥和姜玉燕也早早的来到了。姜玉燕穿着紫色深衣,衣裳中规中矩,加上她容貌平平,并不起眼。姜玉燕也习惯了隐没在人群中,就一言不发的坐在一边,陪着自己的母亲杨氏。
姜玉娥却是个不甘平凡的,大约晓得今日姜幼瑶才是主角,不能夺了姜幼瑶的风头,却又不甘心如姜玉燕那般平庸。便穿了一身鹅黄色轻薄小衫裙,挽了一个红豆髻,越发显得小家碧玉,楚楚动人。她眉梢都是轻快喜色,也尽力的寻着话和一些贵女说,希望能攀上一些关系。
贵女们中,厅中往左坐着二人。一人已是中年,眼角都是皱纹,乍一看比周边的夫人们衰老许多,却穿的极为华贵,只是那华贵又有些不伦不类,并不怎么适合她的样子。
她的身边,也坐着一个年轻女子,大约十七八岁,容貌也算清秀,只是脸细而窄,颧骨略高,显得有些刻薄。这女子穿着也极尽富贵,在一众贵女们中格外引人注目。只是她眉目间隐有不耐,低声问身边的妇人:“娘,姜幼瑶怎么还不出来?”
这二人,正是当今中书舍人,去年的状元郎沈玉容的母亲和妹妹,沈夫人和沈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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