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离开学堂那么多年,她一闯祸,还是担心他把自己拎出来。终于,带刀侍卫在京兆府门前排成两列,各个面色严肃,眼神锐利。一辆由两匹千里马拉着,宽敞贵气的马车在人群前面停下。除了沈玉栀,其他人的身子匍匐得更厉害,恨不得埋进泥里。车窗打开,薄纱窗帘随风拂动,隐隐显露车内贵人的身影。有人代他问:“何事喧哗?”没人敢应声。京兆尹跟吹了气的皮球似的,从门里跑了出来,“噗通”跪在了马车前面,脸色刷白地行礼。“下官见过摄政王殿下!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另一边,蒋府。
蒋成煜气得一夜没睡,管家来询问他和赫连栖的成婚事宜,直接被他给踹了出去。
“都给本将军滚!晦气东西!”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连着灌了三杯凉茶,火气才稍稍降下来些。
“林牧!”
“将军,小的在。”林牧小跑过来回话。
蒋成煜冷厉的眼睛看过去:“让你打听的事呢?”
林牧躬身说:“夫人带着小少爷和迎春,在吉祥巷住下了。”
“那是什么地方?”蒋成煜久不归京,对京城不熟悉。
“临近马市街,一个三教九流聚集地,治安似乎不太好……”
林牧本想把官差搜了吉祥巷几次的事告诉蒋成煜,后者却没给他机会。
“天子脚下,治安能不好到哪儿去?顶多是些小偷小摸的。”
“……需要暗中给夫人安排两个护卫吗?”
蒋成煜冷着脸挥手:“不必!她不是觉得离开了蒋府能活吗?就让她好好体会一下穷困日子。不吃点苦头,她怎么能长教训?”
他铁了心和沈玉栀较劲儿,想看看她灰头土脸,悔恨哭泣的模样。
林牧欲言又止:“小的明白了。”
*
再说回衙门这边。
沈玉栀冷不丁听到“摄政王”三个字,愣在了原地。
京城这么大,不会这么巧吧?
身旁的百姓也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你可别瞎说了,摄政王日理万机,真有事,直接传召京兆府尹便是,还能亲自过来?”
“你爱信不信。”
又有人加入了他们的对话:“你们当心着些!这城中都是摄政王的鹰犬眼目,妄议殿下,脑袋不想要啦?”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可什么都没说!”
“停停停,还是说点别的新鲜事吧。镇北将军你们知道吧?将军府出了件大事!”
今日立不成女户,沈玉栀本来都想离开了,一听这话,脚步又定了下来。
还好她今天戴了帷帽,遮住了她打眼的样貌,又穿的是荆钗布裙,才没惹人注意。
“镇北将军我知道啊!娶了沈家贵女还不算,又要娶匈奴的公主,坐享齐人之福啊!”
“什么沈家贵女,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沈家罪女还差不多。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沈氏,她被蒋将军给休啦!”
“豁!真的假的?”
“我有亲戚在蒋府当差,千真万确!昨天这个沈氏就已经灰头土脸离开将军府了!”
“啧啧,曾经的京城第一美人,如今落得这个下场,真是太惨了。”
沈玉栀:“……”
她出了声:“据我所追,沈氏并非是被休,而是主动提出的和离。”
“什么?她这么糊涂啊!”
周围的人连连摇头:“多少人想当将军夫人还当不上呢,她这是闹的哪一出。”
“约莫是嫉妒吧?不想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天底下哪个男人不花心啊,她拈酸吃醋,最后苦的还不是她自己?看着吧,沈家早就倒了,她无依无靠,这么天真,早晚被人卖喽!”
“嘿嘿,卖去哪儿?我说不定有机会一亲京城第一美人的芳泽……哎呦!谁打我?”
一块石头,正中他的面门,他鼻血哗啦流了下来。
沈玉栀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指着他骂:“打的就是你!在京兆府的冤鼓前面污言秽语,脏了我的耳朵!”
虽然她戴着帷帽,但一看就是个形单影只的小娘子。
被打的男人觉得没面子,火气一下子上来,伸手要去抓她。
“我说沈氏,和你又没关系,轮得到你打我!”
沈玉栀灵巧地往后一躲,左手搭在了右手手腕上。
今天她出门,特意把自己的袖箭戴上了,要是衙门的人坐视不理,她就自己保护自己。
“你凭空污人清白,是个人都听不下去!再敢往前,休怪我不客气!”
“小娘皮还敢嚣张?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沈玉栀神色一凛,举起了她的右手。
就在袖箭即将露出来的时候,一队兵马匆匆而来。
“摄政王到!”
周围的百姓一听,浑身发颤,哗啦啦跪了一地。
刚刚还叫嚣着给她点教训的男人,额头紧紧贴着地面,身子抖如筛糠。
沈玉栀也跪了下来,把自己的帷帽往下拉了拉,有点心虚。
隔了这么远,他应该没看到自己往人脸上扔石头吧?
明明离开学堂那么多年,她一闯祸,还是担心他把自己拎出来。
终于,带刀侍卫在京兆府门前排成两列,各个面色严肃,眼神锐利。
一辆由两匹千里马拉着,宽敞贵气的马车在人群前面停下。
除了沈玉栀,其他人的身子匍匐得更厉害,恨不得埋进泥里。
车窗打开,薄纱窗帘随风拂动,隐隐显露车内贵人的身影。
有人代他问:“何事喧哗?”
没人敢应声。
京兆尹跟吹了气的皮球似的,从门里跑了出来,“噗通”跪在了马车前面,脸色刷白地行礼。
“下官见过摄政王殿下!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车内之人不说话,他自然不敢起来,硬着头皮继续道:
“市井小民在衙门外争执,惊扰了您的仪仗,真是无法无天!下官定然严惩!”
这次,车内的人终于开了口。
玉质的声线磁性、低冷,一派威严。
“就这么办吧。哪个是主使?”
摄政王这是要兴师问tຊ罪啊!
满脸是血的男人呜咽了一声,“哐哐”磕起头来,很快额头上血流如注。
他惊恐地求饶着:“摄政王饶命啊!草民再也不敢了!”
京兆府尹一怔,连忙指着戴帷帽的沈玉栀:“殿下,还有她。”
“让她上车。”霍北昀下令。
在一众人震惊和同情的目光里,沈玉栀慢吞吞地上了马车,关好了车门。
“走吧。”霍北昀吩咐道。
马车掉头,向前驶去。
其他的侍卫训练有素,跟在马车后面跑。
等他们走远,才有百姓敢抬头看来,喃喃:
“那个女人完了,摄政王这是要亲自处死她啊!”
京兆尹圆球的身子,在风中凌乱了许久。
摄政王殿下不是来京兆府办事的吗?怎么走了啊?他白胆战心惊一早上了?
不过走了也好,他正好不想面对这尊活阎王呢。
那个戴着帷帽的无辜女子,感谢你救我一命啊!你放心去吧,我会给你多烧两炷香的!
至于委顿在地的男人……
京兆尹嫌弃一指:“给本官重重打上二十大板!”
*
“阿嚏!”马车内,沈玉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霍北昀目光灼灼,像要把她的帷帽烧出两个窟窿。
“身子还没好?”他缓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