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的东西，本小姐赔钱就是。”语罢成锦瑟丢过去一两银锭子，“剩下是给几位的酒钱。”几个汉子面面相觑，见成锦瑟穿戴不俗，想必也不是好惹的人家，于是作罢。“既然小姐发话了，那哥几个就放过你。”那叫花子将刚吃下去的饭食都呕了出来，这才喘过一口气。此时呕吐物糊了他一脸一身，空气里满是胃液的酸臭，流云和汪昱都忍不住掩住了口鼻。成锦瑟按下汪昱阻拦她上前的手，轻声道了句，“无妨。”她走到那乞丐面前，伸手掏出随身荷包，里面少说也有十几两银子。
这个赖学究知识渊博颇有见识不假，可与他学识并存的还有他的脾气。
还记得前世，成锦瑟为了能说服他给文哥儿当先生，可谓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就差没一头撞死在他府门前了。
好不容易师父请进了门，可文哥儿却受不了赖学究的严格，几天便不干了。
还记得当时所有人都心疼文哥儿，嚷着要她换先生。
这次就让沈从熠亲自体验一下，请先生的困难吧，成锦瑟倒是要看看，等文哥儿扯皮时，他还能不能无所谓地说换就换。
今日成锦瑟打算出府巡视一下她名下的铺子。
主要是七家珠宝铺子，五家绸缎庄，还有三家文玩瓷器店，其他那些零零散散的可以忽略不计。
原本她的陪嫁可不止这些，只不过婆母中风瘫痪，这些年来流水的补品，名医问诊，让成锦瑟不得不变卖私产。
尤其是手头最大那家酒楼，地脚好，客似云来不说，打探个消息什么的也方便得多，却被她折价出售，填补了府里亏空。
就连最困难的时候，她都未动过沈府产业分毫，现在想想还真是愚蠢。
精明如沈老太，又怎么会不知道沈家中馈的情况。
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逝去的已然逝去，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挽回损失。
成锦瑟说着已经迈进了“艺宝斋”，这是她手头最大的珠宝铺子，里面的管事汪昱是父亲亲自指派帮她打理产业的。
汪昱一看到成锦瑟表情一滞。
心说这姑奶奶怎么又来了，莫不是又要散财败家了？
怀揣着疑问他忙躬身行礼，“汪昱见过小姐，小姐这次要支多少？”
他话里淡淡的讽刺，成锦瑟察觉到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汪昱，谁让自己之前不靠谱呢？
“不急，我今天来是想让汪掌柜陪我巡店。”
汪昱一口应下。
说的好听巡店，还不是想挑着有毛的拔。
他虽然心里是不屑的，可还是恭敬将账本奉上。
成锦瑟一边轻抿着茶水，一边专注地看着账本，等几个店铺的都看完，竟是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了。
汪昱不愧是父亲钦点的人选，账目清楚明白，并且每家店铺均是盈利状态，尤其是珠宝首饰这一块，毕竟她成家的艺宝斋，在北边这一代还是十分有名的。
对账目有了个大致的概念，成锦瑟又去了下头巡店。
等收尾时她笑道：“劳烦汪掌柜一天了，前头的万客楼听说酒水不错，今日本小姐做东，咱们去尝尝。”
一听有好吃的，小吃货流云立马欢呼起来。
汪昱却是有些为难了，他一个大男人与小姐同席，怕是不妥。
“汪掌柜莫要拘谨，我也是有事请教。”
流云安排，点了些茶饮吃食，成锦瑟先上了雅间。
一路看到这酒楼里人来人往，各地商人剑客都有，还真是个收集情报的好地方。
“汪掌柜，你说若在永乐坊开一间这样的酒楼可行否？”
永乐坊乃是城中最繁华的地段，开酒楼茶肆生意定然不会差，可同样那里的地段，寸土寸金，商铺租金高得吓人。
大多数生意人这一年到头扣除成本，也就赚个吆喝钱。
不过成家老爷在那一片倒是有好些产业，这大小姐莫不是又惦记上娘家的钱了？
思及此汪昱心一横道：“汪某觉得不可行。”
成锦瑟一眼便看出汪昱的心思，但没点破。
他是个可用之才，自己想开酒楼定然少不了他的帮助，但这个汪昱现在并不信服她这个主子，看来要让他看到自己的决心才行。
酒足饭饱几人刚下楼，就听到侧边小巷子里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
几个穿着酒楼小厮衣服的壮汉，正在殴打一名乞丐，他们嘴里还不干不净骂道：“他娘的，臭叫花子，竟然敢来我们这偷东西，信不信老子把你屎打出来！”
不管那些人如何打骂，那叫花子只蜷缩着身体，一只手护着头，另一只手不停将偷来的食物往嘴里塞。
看样子是饿得急了。
成锦瑟一眼注意到那叫花子手腕上的鸡血藤，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忽然叫花子身体一僵，双手不停扣着喉咙，眼睛直往上翻，看起来恐怖骇人。
“娘子，好可怕，我们快走吧！”
成锦瑟的注意力都在那手环上，根本没听到流云的话。
就见那壮汉头子嘲笑道：“呦，兄弟们，这臭要饭的是噎到了，大家给他上茶！哈哈…”
一阵阴笑，几人纷纷开始解裤带，这是要让那叫花子喝尿的节奏啊！
“住手！”
成锦瑟一声大喊，吓了几人一跳。
“他偷的东西，本小姐赔钱就是。”
语罢成锦瑟丢过去一两银锭子，“剩下是给几位的酒钱。”
几个汉子面面相觑，见成锦瑟穿戴不俗，想必也不是好惹的人家，于是作罢。
“既然小姐发话了，那哥几个就放过你。”
那叫花子将刚吃下去的饭食都呕了出来，这才喘过一口气。
此时呕吐物糊了他一脸一身，空气里满是胃液的酸臭，流云和汪昱都忍不住掩住了口鼻。
成锦瑟按下汪昱阻拦她上前的手，轻声道了句，“无妨。”
她走到那乞丐面前，伸手掏出随身荷包，里面少说也有十几两银子。
“能否让我看看你的手环？”
她语气淡然，甚至可以说有些冷。
从成锦瑟的角度她并不可怜此人，看身子骨年纪不算大，又有手有脚却偏偏想着不劳而获，这样的人就是死了又如何。
就在两人的手递换荷包之时，成锦瑟仔细端详了那鸡血藤的手环，两头银饰图腾包裹，其余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于是只能作罢，
可就在松手的瞬间，她注意到那乞丐的眼神，看的并不是她手里的荷包，而是她拿荷包的左手。
成锦瑟右手虎口有一处胎记，宛若一条甩尾的小红鱼，在鱼眼处恰好还长了一颗红痣，让小鱼看起来更加灵动了。
是个人看到都会多留意几眼，或许他也是。
打道回府，刚到门口就见小厮正在整理马车，想来沈从熠也是刚回来。
果不其然，大老远就听到他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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