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忽然很沉重,让他有些喘不过气。秦谨疏在宁府中养伤,赖着不走,他的殿中却是乱了套。虽然说早在他受伤的那日就传信回了宫中,但是他的下落也仅限于皇帝知晓,他的生母早已经故去,他自小养在云贵妃的名下,云贵妃向来得宠,对他这个儿子也算是照顾,如今他身受皇上的宠爱和信任,连带着云贵妃对他也更好了些。此时在他的殿中,一群宫女正围着一个女子,轻声细语的劝解,那女子坐在美人榻上,正在垂泪。女子面容清秀,虽然不是多么美艳,但胜在气质出众,她身上有一种典雅的清贵书卷气,与其它的女子相比,颇有几分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意思。
秦谨疏垂下眼睫,想着自己的身份,又觉得方才的想法实在有些……可笑。
岁月静好……
自己从一出生开始,这四个字就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事情的发展往往不是随他所愿,他从未想过要争什么,但是却总被卷入到风云当中去。
一如此次的遇刺受伤。
他在心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现在父皇怎么样了,算一算日子,他也快按捺不住了吧?想来也快派人来接自己回宫了。
想到回宫,想到要与宁萱璃分离,他抬头看了看她,她依旧神情专注的在那里写着,时时沉思,时时下笔,眼角眉梢,皆是为他所思。
心情忽然很沉重,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秦谨疏在宁府中养伤,赖着不走,他的殿中却是乱了套。
虽然说早在他受伤的那日就传信回了宫中,但是他的下落也仅限于皇帝知晓,他的生母早已经故去,他自小养在云贵妃的名下,云贵妃向来得宠,对他这个儿子也算是照顾,如今他身受皇上的宠爱和信任,连带着云贵妃对他也更好了些。
此时在他的殿中,一群宫女正围着一个女子,轻声细语的劝解,那女子坐在美人榻上,正在垂泪。
女子面容清秀,虽然不是多么美艳,但胜在气质出众,她身上有一种典雅的清贵书卷气,与其它的女子相比,颇有几分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意思。
“小姐,您就别担心了,”离她最近的一个宫女低声劝道:“皇上不是说了?殿下他虽然受了些伤,但是没有大碍,殿下现在在外面养伤,等到好了就会回来了。”
女子用帕子抹去了眼角的泪,“也不知道殿下伤得重不重,到底人在哪里,如今这样苦等,可真是愁煞人了。”
“楼小姐,您快别难过了,殿下指不定哪会儿就回来了,万一回来瞧见您的眼睛都红了,岂不是……要担心了?”另一个小宫女声音清脆的说道。
女子微微笑了笑,总算是有了一个笑模样,“唉,我也是着急,这数来数去都好几天了,怎么就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呢?德公公那边呢?打听不出来什么消息吗?”
离她最近的那个宫女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奴婢问过他两次,德公公的作派,您是知道的,他……”
“行了,”女子打断她说道:“再细细打听就是了,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是。”
“楼小姐,您也累了许久了,这几日也没有睡过好觉,不如奴婢伺候您歇着?”小宫女嘴甜的说道。
“也好,”女子点了点头,扶着额头说道:“还真是有些乏了。”
宫女扶着她出了正殿,走到偏殿中的一间独立小屋内躺了,只一个宫女留下来守着,其余的人都退了出去。
女子合了眼睛,躺在了床上,屋中的光线有些暗,她的脸遮在光影里,明明暗暗的交织在一起,让人微微有些心惊。
小宫女退到一旁,看着女子的睡颜,轻轻的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小姐这是何苦呢?放着好好的贵家千金不当,非要到这六皇子的殿中来当什么侍女,虽然是住进来了,但是这也太……好在其它的宫女也都懂事,丞相大人也都上下打点过,有相府的面子在,总不至于叫小姐吃了亏去。
小姐可是相府的嫡小姐啊……如今却在这殿中当宫女,真真是……
她不知道这小姐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了六殿下,什么都肯做,唉,这往后……什么时候算是个头?
她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宫院中有人高唱了一声道:“贵妃娘娘到--”
小宫女急忙上前几步到了床边,轻轻唤道:“小姐,小姐,快起来吧,贵妃娘娘来了。”
“快!”楼之悦立即就醒了,她急忙起身,一边整理着衣裙一边说道:“珠儿,看我的头发怎么样?乱不乱?”
“不乱,挺好的,”珠儿为她抚了抚耳边的发,回答道。
“好,那快走吧。”
两个人快速出了偏殿,迎面看到云贵妃正走到院中,满院的宫女嬷嬷都跑在那里,楼之悦中也急忙过去,施了礼道:“见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罢了,”云贵妃手中的锦帕摆了摆,声音低缓道:“之悦啊,这殿中打理的井井有条,多亏了你了。”
“这都是之悦分内之事,之悦不敢居功。”楼之悦急忙再次福了福身说道。
云贵妃温婉一笑,拉住她的手说道:“你呀……这哪里就是你的分内之事了?堂堂相府的嫡小姐,放到哪里都是做主子的,都要被人捧在手心里,哪里用得着像现在这样?”
楼之悦微微垂下头,脸上飞起一丝红晕,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失落,心里涌起浓浓的不甘。
她自小骄傲的长大,活在众人的羡慕之中,相府,楼丞相,在这乾元是何等的门楣?云贵妃说的对,放在哪里她都该是当主子的,要被夫君娶回去当正室做当家主母的。
可是,谁让她偏偏遇到秦谨疏了呢?
她身份高贵,可秦谨疏是比她还高贵的天之骄子。
当朝六皇子,乾元帝最宠爱的皇子,听说就快要封王了,还是直接封为亲王。
那年秋季,她去赏枫叶,火红的一片枫林中,无意中看到骑了一匹黑马的秦谨疏身穿金色薄甲飞奔而来。
他的那身薄甲反射着金色流光,映着那一片火红的枫叶,成了楼之悦生命中最为鲜亮的颜色,永远的亮在了她的视野中。
从那时起,她便对秦谨疏动了心,日夜思念,眼看着一日一日的憔悴下去,让楼丞相和夫人都急得六神无主。
后来在追问之下,才知道她是害了相思病,还是单相思,楼丞相又惊又怒,奈何她的心意坚决,看着她病弱的模样,楼丞相虽然震怒但也心疼,询问之下才知道,自己女儿看上的那位竟然是秦谨疏。
知道对方的身份如此显赫,不是一些市井穷酸之徒,他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尽管如此,但此事也是难办,他曾试探过秦谨疏的口风,但对方似乎对自己女儿并没有什么情愫,他甚至怀疑,若不是自己提起,秦谨疏都不知道他有一个女儿。
他心中郁闷,但是楼之悦却不肯放弃。
几经周折,纵然楼丞相不愿,他还是打通了关节,让楼之悦到了秦谨疏的殿中,当了一个侍女。
云贵妃自然是知道楼之悦的来历的,对她也十分喜欢,不论如何,她身后总有楼家,有丞相府,若是能够把楼之悦留在秦谨疏的身边,促成他们的好事,秦谨疏身边的势力也就更大了一分。
楼之悦此时最为关心的,还是秦谨疏的去向,她抿了抿嘴唇说道:“贵妃娘娘,殿下已经好几日不曾回来了,不知……他的伤如何了?”
云贵妃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这次的意外让皇上极为震怒,已经下旨全力查出刺客的身份来历,同时也为了保护疏儿,暂时没有说出他的养伤之所。”
“可是,娘娘,”楼之悦沉吟道:“殿下受伤,不知道身边是否有得力之人,殿下身子金贵,岂是一般粗人能够伺候得了的?不知娘娘能否向皇上求一求,之悦愿意过去伺候殿下,至于殿下的养伤之处,之悦定当一个字都不会泄露。”
云贵妃听她这样一说,不免笑道:“之悦是个重情的,本宫早就看出来了,果然是患难见真情,也罢,本宫去求一求皇上,日子也不短了,或许可以把疏儿接回来了。”
“多谢娘娘。”楼之悦按捺下心中的喜悦说道。
远在宁府的秦谨疏这两日恢复的不错,他的伤口也长得很好,在他的要求之下,宁萱璃决定传授他一套剑法。
这套剑法,正是当年师尊教给她的第一套剑法。
宁萱璃把拍卖会上得来的那把宝剑交给他说道:“你用这把。”
“这把?”秦谨疏有惊有喜,他知道这把剑是宁萱璃在拍卖会上花高价竞拍所得,知道这剑对她一定很重要,没有想到,她此刻竟然会舍得拿出来给自己用。
“怎么?”宁萱璃看到他的神情,疑惑道:“你认识?”
“我……”秦谨疏本来想否认,但是他又不愿意这样欺骗她。
他可以隐瞒她,但是不能欺骗她,这是他对自己的基本要求。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正是,那日在拍卖会上,我见过它,觉得很喜欢,便想拍下来,不想……”
他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宁萱璃也已经明白了,她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就由你使用吧,这把剑是把好剑,只是现在似乎还没有觉醒,你且用着,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有意外的发现也说不定。”
秦谨疏看了看手中的剑,乌黑闪光,有些沉,但是又不是普通的铁,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打造的,特别是剑柄上的那颗黑色晶石,触在手掌心有些微微的凉,感觉甚是奇特。
“好了,开始吧。”宁萱璃从腰中抽出软剑,使出了第一个招式,对秦谨疏说道:“看好了!”
她说罢,身子轻轻向前一跃,手中的软剑挥舞如游龙,衣裙翻飞似云霞,一套如行云流水一般的剑法在她的手中施展了开来。
秦谨疏眼睛不眨的看着,慢慢的痴迷起来,就像是看了一出最优美的舞蹈,那些剑招连同今日的阳光、树木都随着她的身影一同刻入了脑海里。
两个人正在专心的练习着,忽然院门外有脚步声响,未央跑进来低声说道:“小姐,宫中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