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谢成益第一个想到的,永远都是宋凝烟,从来都不是自己。满身怒火的谢璟初见他这模样,心头浮起了一股愧疚来。若是宋凝烟还在这里,她看见谢成益一定会心疼吧……到底是他亏欠了他们母子。谢璟初的火气消减了一大半,他上前去拉住了谢成益的手,对太夫人开口:“祖母。”“此事,到底是我们自作主张,将这孩子带离了生母。”“他身边没有生母指导,难免会有行差踏错的时候,还请祖母原谅他这一次,将他罚跪一月改成半月就好。”
“怪我?”
叶熙宁听着庄氏这番言论只觉得可笑:“这个月的例银,我是让人一分不少地给益哥儿了,我又何时亏待过他?”
“若他每次银钱用完了都找我要,我每次都给,只会让他越发会手大脚,到时候更不可控制。”
“更何况……”叶熙宁声音一顿:“我记得没错的话,现在是婆母你一手在教导益哥儿吧?”
话落,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谢成益犯事自然是庄氏的主责,如今她倒是反过来先指责叶熙宁,这行为实在有些可笑。
“你……”庄氏如今也觉得脸上臊得慌,“叶熙宁,你是在指责我吗?”
叶熙宁恭顺一礼:“媳妇不敢。”
“熙宁姐姐。”沈轻轻在一旁看热闹道,“我听说益哥儿这孩子之前都是你在教啊?”
“现在他犯下错误,是不是因为你之前没教好啊?”
庄氏也忙道:“就是,你之前当他母亲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
庄氏这些话可以算得上是犯浑了,其他几房见着这一幕甚至是觉得都有些可笑。
“够了!”太夫人呵斥了一声,庄氏闻言这才闭了嘴。
“祖母明鉴。”叶熙宁朝着太夫人开口。
“益哥儿这孩子之前从未行过偷盗之事,也未曾有人教过他这些。”
“这次他更不会无缘无故偷东西,怕是有人挑唆了什么。”
一旁的谢璟初闻言微怔,他本以为叶熙宁要像庄氏一样推责,没想到她竟然会为谢成益说话。
是他错看她了吗?
叶熙宁说罢,蹲到谢成益的面前去问他。
“益哥儿,你是怎么知道你父亲房间有这佛像的?”
谢成益之前就在祠堂跪了几个时辰了,又是没吃东西,之前还挨了谢璟初的打,他现在是又饿又怕又疼。
小孩子哪里藏得住心事,此刻听叶熙宁这样说,谢成益立刻就开口了。
“是姨娘!”
“姨娘和我说,父亲的房间有一个很值钱的佛像,能值几百个陀螺!”
“我,我也是一时糊涂没忍住,父亲我错了!”
话落,整个中堂登时就安静了下来。
本来还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沈轻轻闻言,身形猛然一怔,心头升起了一股恐慌来。
太夫人闻言,当即眸色一寒:“是哪个姨娘,竟然敢指使你干出这种混账事来!”
话落,众人心里面几乎都有了猜测,无数双目光都看向了沈轻轻。
谢成益哭着缓缓伸手,指向了沈轻轻,这几乎是等于给她定了罪。
沈轻轻怔在原地,几乎是不敢去看太夫人。
“沈轻轻,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太夫人当即一拍桌子怒声开口!
沈轻轻被这一下吓得抖了抖,连忙就朝着太夫人跪了下来。
“太夫人!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他胡说的!”
“是他胡说吗?他不过是一个才几岁的孩子!他会说谎吗!”太夫人冷眼看她。
“你得罪了督主,是我侯府尽力保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
沈轻轻被这一问给吓破了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谢璟初也是难以置信地看向了沈轻轻:“是你?你怎么会知道……”
那琉璃佛要献给太尉的事情只有谢璟初自己知道,他从未和任何人说过。
可听谢成益话语里面的意思,分明目标明确,有人一早就知道了那琉璃佛的存在!这怎么可能!
“我……”沈轻轻眼泪当即就被吓得掉了出来:“此事真的与我无关啊!”
她如今也察觉这件事情有蹊跷,可她清楚,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
“谢成益,我平日里待你不错,上次我还将镯子得给了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污蔑我!”
沈轻轻无法,只能转身去看着谢成益:“你好生想想,是不是对你不好的人教你这样说的?”
谢成益想着,以后他是没机会从叶熙宁这里拿到小用钱了,要是他连沈轻轻也得罪了,岂不是日子要更难过?
于是他又是吸着鼻子指向了叶熙宁:“我记错了!”
“是母亲告诉我拿琉璃佛的,这不关姨娘的事!”
叶熙宁闻言挑眉,而沈轻轻则是松了一口气。
然而此刻堂内所有人都不肯再相信谢成益的措辞了。
“颠三倒四,谎话连天!”
太夫人看着谢成益,失望地开口:“庄氏,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好孙子。”
经过这件事情,她要好生想想谢璟初的嫡子究竟是谁了,毕竟未来将诺大的家业交给谢成益,她实在是不放心。
“母亲……”庄氏焦急得很,却又无计可施。
“谢成益,这次你犯下这样大的错误,你接下来一个月每天都去跪祠堂两个时辰罢,直到改了为止!”
太夫人说着,似乎是不想再看谢成益一眼:“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过来的毛病!”
谢成益本来今日都跪了一天了,一听还要跪一个月,当即再绷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了起来。
“娘亲……”
“呜呜呜,我要我的娘亲,我好想你啊娘亲!”
中堂内只余谢成益的大哭声,此刻虽然叶熙宁坐在那里,那所有人都知道他口中的‘娘亲’并不是指叶熙宁。
身为谢成益的母亲,如今叶熙宁看着这个孩子口口声声唤着别人当做娘亲,只觉得一片心凉。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谢成益第一个想到的,永远都是宋凝烟,从来都不是自己。
满身怒火的谢璟初见他这模样,心头浮起了一股愧疚来。
若是宋凝烟还在这里,她看见谢成益一定会心疼吧……
到底是他亏欠了他们母子。
谢璟初的火气消减了一大半,他上前去拉住了谢成益的手,对太夫人开口:“祖母。”
“此事,到底是我们自作主张,将这孩子带离了生母。”
“他身边没有生母指导,难免会有行差踏错的时候,还请祖母原谅他这一次,将他罚跪一月改成半月就好。”
谢璟初说着,目光直直地看着太夫人。
或许不知,可他们二人最清楚对方话里面的意思。
太夫人盯着谢璟初沉默片刻,想起他当时盯着自己愤恨的神情,追究还是叹了一声。
“罢了,你说半月就半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