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好些了吗?”他费尽心机偶遇这一次,不过是想问上一句。时晚君微微慌乱,一时无措不知怎么回答合适,半晌,她道:“多谢将军关心,已无大碍。”“官人他应道谢回礼了,将军仁厚,对百姓子民皆是如此,小女子敬佩。”她的分寸,以至于她的懂事将他拒之千里,褚黎亭怎能不知她的心思。她既这般聪慧,把话的说得干净漂亮,可也是在扎他的心。“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葭园。
扶轩今日未随褚黎亭去军营,褚黎亭回来时他正去迎。
两人一前一后在游廊处走着,褚黎亭扫去疲惫,满心问道:“说吧。”
“将军,之前看到有混混和时家小公子打架,已解决好,不会再有人找小公子麻烦。”自上次时凛欲要对时晚君动手,褚黎亭担心时家姐弟处境,便指点扶轩对时家看顾一二,竟没有想到会遇见这等事。
褚黎亭顿了顿:“打架?”
“这些人无非就是看时远卿没有什么正经营生,又好各处流窜,借他姐姐身份的事,就想逗他寻些钱财罢了!”扶轩想起时远卿鼻青脸肿却还叫嚣的模样,脸上一笑,“不过这人虽看着不务正业,但也是个有骨气的,打不过也不求饶,对面好几个人为难他,愣是腿都没抖一下!”
褚黎亭脚步停在亭子旁,忽地看向扶轩,扶轩一惊,他最怕这人捉摸不透的眼神。
以为是说错了话,不想等来褚黎亭淡淡开口:“你很少夸人。”
扶轩捏了一把汗,稍作放松露出憨憨的笑意。
“姐弟两个倒是有些像。”褚黎亭不禁忆起灯会那晚,时晚君落水后小腹受了伤,明明疼痛难忍,却还能平静应对他,眉眼间的倔强从年少起始终没变过。
不然怎会固执地选择荣灼一人,都不曾给自己留个后路。
“也不知她好了没有。”褚黎亭低下眼去默默自语。
扶轩发现自褚黎亭回京后,对时晚君可不是一般的关注,他再傻也能觉出意味来,思来想去,还是告诉了他:“将军,上回给时娘子解围,和时远卿接触的机会我多问了一句时娘子的近况,他说时娘子三日后要去茶山。”
闻言,褚黎亭暗自窃喜,记起近日送来的请帖不少,也是时候该回一回了。
不日,时晚君准备妥当,带着丹芙去往茶山。
前脚刚迈出园子,迎面撞见了韶嫣嫣。
看韶嫣嫣眼圈发黑,猜她定是忙碌得一夜未睡。
这段日子伺候荣老夫人早出晚归,甚至住在慈昭堂任凭差遣,这份心意任谁看在眼里都是满意的。
是以苏云蔻念着她辛苦赏了她不少东西,荣灼对她的态度也比之前要好。
一见着时晚君,韶嫣嫣挺直了腰板,故意摸了摸簪子耳环,提醒着她们自己有多受宠:“姐姐这是要出门?”
“是。”时晚君应付她,“你先忙着。”
韶嫣嫣挡住她:“姐姐,不是我说你,再怎么着你也是伯府的人,出去也是代表荣家脸面,怎的穿得这样寒酸,未免有些小家子气了,我屋里有好的,不如给姐姐打扮打扮?”
时晚君打量着她,浑身上下无一例外都不是自己的,再敷上浓重的胭脂,她摇摇头。
“姐姐何意?”韶嫣嫣不悦。
“没有,妹妹貌美,我比不了,不过,既然是去侍疾,太过招摇也不妥,妹妹小心得不偿失。”时晚君咳了一声,丹芙收到示意,轻轻推开了韶嫣嫣。
“哎你别走!”韶嫣嫣原地跺脚喊她还妄想纠缠,可时晚君着急有事根本无心理会她。
马车上,丹芙一直念叨着韶嫣嫣的做派实在让人不适。
时晚君扶着额头,安安静静听着丹芙的碎碎念。
“姑娘,你不生气吗?”丹芙终于停了下来。
“生气,怎么不生气。”
生气?丹芙收起下巴暗暗思量,也没见她有多愤怒,便说了别的:“姑娘,那我和你说个开心的,昨晚嬷嬷和我偷偷讲的,今早走得急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丹芙嘴角压不住,真心高兴:“姑娘你绣的各种荷包,帕子,扇子卖得很好,款式和针脚都挑不出错来,回头客很多呢!”
丫头终于说进了她心里,时晚君睁眼,缓缓道:“那就辛苦嬷嬷的那个远亲再跑两趟,从咱们的银钱里多分给他点,还是悄悄的办!”
丹芙应着:“但是,我瞧着姑娘你一人做这些很难供应得上外面!”
“等合适了,我教你,你帮我就是了。”时晚君懒懒回道。
“真的!”丹芙眼珠子一亮,凑到时晚君身边摇了摇她,扰得两人都笑出了声来。
其实那些绣品卖出去的钱并没有多少,时晚君难掩喜悦,是因为想试试自己多年练习的绣工是否能得大家的认可和喜欢。
看到结果,想来母亲的手艺到底是没错的,是母亲的功劳。
舟车行驶至地方后,山上有两个工人已经在等着时晚君了。
时晚君简单交代后随人一起去采茶,结束后嘱咐丹芙盯着人把竹篓送到车上。
丹芙领着人匆匆离开,独留时晚君跟在后面。
天气阴晴不定,时晚君擦汗的功夫便下了雨。
不想淋湿,她加快了步伐,脚下没留神撞进一人怀里,那人一手握着伞,一手扶住了她。
“小心。”他轻声在她耳边。
时晚君抬眸看去:“褚将军?”
她下意识向后一步,褚黎亭又将她拉了回来。
他知道她的闪躲和顾虑是为了什么。
她是别人妇,保持距离是应该的。
褚黎亭眼中闪过一丝不舍,随即把伞递给了她,自己则退了出去:“拿着吧,雨大了,莫要着凉。”
雨水打在褚黎亭身上,他纹丝不动,时晚君滋味不明,四处看了看:“将军,我们去那边的草屋吧!”
时晚君收了伞,拍了拍衣裙,站在檐下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眼睛正看着她。
为了干活方便,她穿着简单,未施粉黛的模样衬得她容貌更加不俗。
“你……”褚黎亭摩挲着手指,眼底泛着盈盈的光。
“什么?”时晚君侧身两手交叠,姿势得体地站在他面前。
“你的伤好些了吗?”
他费尽心机偶遇这一次,不过是想问上一句。
时晚君微微慌乱,一时无措不知怎么回答合适,半晌,她道:“多谢将军关心,已无大碍。”
“官人他应道谢回礼了,将军仁厚,对百姓子民皆是如此,小女子敬佩。”
她的分寸,以至于她的懂事将他拒之千里,褚黎亭怎能不知她的心思。
她既这般聪慧,把话的说得干净漂亮,可也是在扎他的心。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