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晴握着算盘的手一抖,感觉到一个粗粝的大掌按住自己的手背。“这里人多,楚六小姐可愿意推本王到御花园逛逛。”楚汐晴:“……”绕了半天还是她,她能说不愿意么,不能吧。“嗯,好。”等应下的时候,手中的算盘早已消失不见。夜云辞手上拿着她先前打得噼啪作响的算盘,似乎是帮她腾空双手,就等着她来推自己了。真主意,假商量,也是没谁的了。出了大殿楚汐晴就直接甩了脸子,没好气的一顿乱走。
精通做菜和打算盘。
做菜,还是厨子做的事情。
打算盘,那是商贾做的事情。
可无论哪一项,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更何况是此刻的皇朝大殿。
在众人的嘘声之中,夜宴之的脸色阴鹜难看到不行。
反观那白色绸缎之下的嘴角,却若有似无的扬了起来。
皇后饶是性格再好,也被她弄得有些懵问道:“所以,你要在殿上烹饪一道菜?”
“那可不行。”
无辜的大眼睛眨巴了几下,楚汐晴摇头道:“臣女的娘亲说了,这洗手作羹汤的事情只能给未来夫君做。倒是这打算盘的手艺,臣女可以为大家表演一番。”
“你当这里是菜市场,还打算盘呢。”德妃满脸厌恶,恨不得当场把人给撵走了。
“娘娘长居宫中有所不知,这菜场买菜才不用不到算盘。都是小本小利的生意,菜农又日日干这个,几个铜钱的事情心里早就了然。”
“你……”
德妃哪里被人这般怼过,眼见精致的脸上涨得通红,皇后见状立即阻止道:“你这姑娘倒也有趣,让人拿算盘过来吧。”
一把再普通不过的木质算盘到了楚汐晴的手上,她晃动了几下,就把算盘背到了身后。
另一手再次把玩起腰间的缎带,楚汐晴微微一笑开口道。
“众人皆知,先前我们楚国最好的产物就是楚锦,图案精美,颜色艳丽。”
“可在堂的大臣可知道楚锦是如何制成的?”
“养蚕、采桑、练染、纹制……大大小小不下二十道工序。”
“小女子初到东临,发现这身上穿得锦缎颇为眼熟,一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是楚国的产物,只是价格比在楚国贵上了不少。”
“明明东临也养蚕织布,可为何市面上的依旧是以楚锦最贵呢。”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一手从身后拿出算盘,另一手慢慢悠悠地拨动了起来。
她一边拨弄一边报着几个数字,从养蚕的成本一直说到纹制绣娘的工钱,数字是越报越多,金额也是越来越大。
算盘珠子打得啪啪作响,她的话语更是连同珠炮一般,没有一刻的停顿。
“每年楚国产出的楚锦又约莫六成会到东临,楚锦这东西又娇气的很,潮不得晒不得,是以运输尤为麻烦。”
“啪嗒——”
楚汐晴拨完最后一个算盘珠子的同时,沉着许久的小脑袋也同时抬了起来。
“陛下可知就刚才臣女所说,每年从楚国到东临的楚锦,会相差多少银两?”
她把算盘托在手上,大声朗读出上面的数字,“整整两千多万两。”
在一片惊呼声中,众人并没有提出太多的质疑。
东临人看不上楚国,倒是对楚锦有个离奇的热衷,尤其是一些世家贵女,更是把它当成了身份的象征。
若是天气不好,运输楚锦困难的时候,这东西更是有价无市。
楚汐晴的一番话虽没有言明,但意思已经表达地足够明显。
东临国缺少的从来不是生产丝绸的桑蚕,而是缺了制缎,绣面的手艺,如此便tຊ平白增加了运输的成本。
如今楚国归降,朝廷上下满脑子都放在如何笼络人心,收服各个城池,倒是忽略了这块大肥肉。
“所以,楚六小姐的意思是,把楚国的制造锦缎的老字号搬到东临,便能是朝廷每年少损失两千多万两?”
夜宴之惊骇过后,心中有些诧异,问的问题自然也是认真了不少。
呵,你诚心诚意问了,我就要回答你了吗?
随便决定别人生死,胡乱安排婚假的老王八。
“什么啊?”楚汐晴调整了一下情绪,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道,“不是表演算盘吗,我哪里知道那么多事情?”
“刚刚的数字是我胡乱说的,数字捡大的报,才能体现出我打算盘的本事了不是。”
夜宴之:“……”
很好,都懂得忽悠人了。
夜宴之捏着茶盏的手紧了紧,心里倒有些舍不得将人给送出去了……
“楚六小姐这哪里表演的是算盘。”夜云辞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轮椅滚动,缓缓停在楚汐晴的身边,他才又说道:“这分明是讲了个故事,倒还挺有意思。”
“皇弟心里可有属意之人了?”
“臣弟心中有了,只是……”他说到这里顿了顿,随后自嘲般笑了一下叹道,“只是臣弟如今身疾,总要问过人家姑娘的意思。”
楚汐晴握着算盘的手一抖,感觉到一个粗粝的大掌按住自己的手背。
“这里人多,楚六小姐可愿意推本王到御花园逛逛。”
楚汐晴:“……”
绕了半天还是她,她能说不愿意么,不能吧。
“嗯,好。”
等应下的时候,手中的算盘早已消失不见。
夜云辞手上拿着她先前打得噼啪作响的算盘,似乎是帮她腾空双手,就等着她来推自己了。
真主意,假商量,也是没谁的了。
出了大殿楚汐晴就直接甩了脸子,没好气的一顿乱走。
“汐晴右转,你再这么推下去,本王要被你带河里去了。”
“啊?哦!”
不是,这个狗男人刚刚叫她什么来着了?
脚步停顿还没来及问出口,夜云辞坏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道:“跟着本王说的走,免得到时候迷路了,又得把人亲自送回去。”
楚汐晴:“……”
“日头这么高,王爷也看得见?”
“嗯?那你还不伸手为本王遮掉点阳光。”夜云辞说着背过手,拉起她的柔夷就按在额头上,做出一副遮阳的姿势。
不是,你是自己没手还是怎么了,有这么剥削人的么。
单手推动轮椅的楚汐晴心里一个恶念而起。
哪里有石子她偏往哪里走,愣是把本来丝滑无比的轮椅,推出了坑坑洼洼扭捏到不行的架势。
突如其来的颠簸让夜云辞也没个准备,若不是及时扶住把手,差点整个人被她颠了出去。
“年纪不大,气性倒不小,和那日一样。”
夜云辞嗤笑一声抬手示意她停下。
沉默了好一会才问道:“是还没想好,还是真的不想嫁给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