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容没心思考虑太多,她从小长大的经验告诉她,想太多没有用,只有一步步过好眼前,才能熬出头。“咳,你是不是还有任务?你不是说时间很紧?”“啊,对,我今晚要去西大街,所以我得走了。”夜莺起身,走到屋门口又停下来。他沉默良久,忽然折返回来,递给谭容一样东西。她接过来一看,是没普通的许愿签,浅色的质地,上面似乎有字迹,她看不清。“如果你有难处,或者想见我,将这签挂在金宁寺的许愿树上,我自回来见你。”
夜色静谧,月华高悬,偶尔有秋风瑟瑟呼啸而过。
檀容本来不想哭的,但可能是最近的委屈叠加得太多,现在这一刻找到宣泄的出口,不知不觉就抽噎起来。
到最后,她简直是为自己怎么这样能掉眼泪而难过,一想自己居然成了哭包,难受劲又上来了。
夜莺就这么默默地注视着,掏出巾帕递上。
檀容接过来擦了擦脸上还未干的泪珠,长长的吸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最近心情不好。”
“对不起,我刚才……没别的意思。”
听到夜莺话语中浓烈的歉意,檀容聚集在心中的阴云,慢慢消散。
她笑叹一声:“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平常被主子骂,被主子使唤,还得任劳任怨的伺候着。照理说应该都习惯了,我可能是在你面前有点放松吧。”
这话一说完,她微微一怔,总感觉不该说。
昏暗当中,夜莺似乎笑了笑,伸手探过来又停下,轻声细语地说道:“遇见你也算是有缘,以后你受人欺负了,心里难过,只有我还活着,会再来看你。”
“呸呸呸!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你肯定活的好好的。”
“这可说不准,世道艰难,豺狼小人当道,有时候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夜莺幽叹。
这引起檀容的好奇,她悄悄问:“世子爷他是不是这些豺狼里的头头?”
夜莺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你感觉呢?”
“我就是个普通丫鬟,妇道人家而已,哪里懂这些?世子爷脾气不好,喜怒无常,那要因此就定上恶人的罪,那恐怕要杀的就太多了。”
“还说自己只是个丫鬟,这不挺聪明嘛。”
“哈?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聪明?还经常有人说我笨嘞。”
檀容露出满脸认真地茫然,虽然透着清澈的愚蠢感,可因天然毫无做作,又难能可贵起来。
世间假装聪明,自命不凡的人太多,能知道自己“普通”“蠢笨”的寥寥无几。
夜莺没有解释,只是说道:“我之前说韩世子有罪,我要杀他的话是骗你的。”
檀容一点也不意外,后来韩晏一点事都没有,她就知道夜莺在骗自己。但关于这点,她并不生气。
夜莺所办之事极为危险,戏文里有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所以对别人戒备是理所当然的。
她很清楚自己与夜莺只是萍水相逢,不可能把如此重要的计划告知。
夜莺微微惊讶:“我还以为你会生气,或者觉得我耍你。”
“其实,除了我娘我妹之外,你是我遇见的外人里对我最好的了。三不五时给我送药,听说我生病半夜过来看我,虽然把我吓一跳。”
檀容沉默了下,朝夜莺一低头,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声:“谢谢你。”
“我……也不是……”夜莺低声嘟囔,最终也没把话说完。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昏暗当中俩人都有些窘迫,只能双双干坐着。
由意外而相遇,本该萍水相逢的命运却忽然生出涟漪,一圈圈微波不知将扩散到何处,又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檀容没心思考虑太多,她从小长大的经验告诉她,想太多没有用,只有一步步过好眼前,才能熬出头。
“咳,你是不是还有任务?你不是说时间很紧?”
“啊,对,我今晚要去西大街,所以我得走了。”夜莺起身,走到屋门口又停下来。
他沉默良久,忽然折返回来,递给谭容一样东西。
她接过来一看,是没普通的许愿签,浅色的质地,上面似乎有字迹,她看不清。
“如果你有难处,或者想见我,将这签挂在金宁寺的许愿树上,我自回来见你。”
夜莺说完转身离开,犹如一道清风拂过门口,毫无声息。
檀容捏着那枚许愿签,心砰砰直跳。
后半夜直到天亮,她一直在做梦,具体的已经记不清,只知道有某种温暖欢乐的气氛围绕自己,不由自主地笑出声。
她就这样把自己笑醒了,睁开眼一看,刹那间整个人仿佛沉浸到冰水当中,一下透心凉。
韩晏坐在她房内的桌旁,正托着白玉烟杆,微微烟雾飘渺,衬得他那张脸隐约有些柔意。
檀容一骨碌坐起来,因为起得太快,一阵阵头晕目眩,身子一软又跌回床上。
她这一折腾,韩晏也注意过来,语气冷然:“急着起来做什么?赶着投胎呀?”
“奴婢给您请安。”
“呵,就你这残花败柳之躯,还是省省吧,万一请安的过程中咽了气,我还得多花钱给你置办口薄棺。”
这话每一个字轻飘飘中夹着冰刀霜剑,刺得檀容心怦怦跳,只不过跟昨晚见到夜莺时的情形完全不同。
她忍气吞声,低声说道:“世子爷您怎么一大早来奴婢房中?耽误了您的要事,奴婢罪过可大了。”
“我来看看你是真病,还是装病,要是真的,你就养着。要是假的,我就叫人把你扔进湖里。”
“奴婢怎么敢欺骗世子爷,当然是真的,爷您点奴婢为通房,奴婢太过高兴这才乐极生悲。”
“我怎么听说你是不愿意,这病了一场,改主意了?”
“哈哈,世子爷您一定听错了,以您的才华,外貌,地位,看上我们这些奴才,是给我们脸,哪还有拒绝的?”
檀容发觉自己说谎的能力越来越强,逢场作戏也是身为丫鬟必须会的技能。
她本来以为自己演得天衣无缝,结果韩晏就像能看透她的真心,完全不领情:“油嘴滑舌,你拒绝也没用,这个通房你当定了。”
说着韩晏起身,走到床榻前,俯身伸手扼住檀容下颌,笑得温柔而渗人:“你跑不了了,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活下去。”
“世子爷,奴婢实在没有什么长处,不值得费心费力……”
“有没有长处是我说了算,你领命听话就是,要是不乖……”
韩晏说着,白玉烟杆搭在檀容颈侧,然后顺着锁骨、胸脯,肚腹慢慢往下滑。
“要是不乖,你会很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