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纷纷的议论充耳不闻,江慵将身上的斗篷脱下,搭在小乞儿身上。“我真是许久不出来了,不知道坊间竟以苦难之人取乐。”“就是,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不知是谁率先高喝了一句,于是讨伐之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方脸汉子显然是横行霸道惯了,不满意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江慵。“怎么,你要替他出头?”他露出一抹淫邪的笑,“你要是去陪大爷喝个花酒,我便不为难他了。”江慵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这都是哪里冒出来的妖魔鬼怪。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一旁不知何时竟然站了个天仙般的贵女。
粉扑扑的小脸藏在斗篷的容貌之中,露出一对微微上挑的翦水秋瞳。
原应风情万种的眸中,却满是寒意,冷眼瞧着那几个捧腹大笑的壮汉。
“这气势,别是宫里的贵人吧?”
“我听闻有位五公主,好似就是这般年纪……”
围观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悄声猜测着江慵的身世。
对于纷纷的议论充耳不闻,江慵将身上的斗篷脱下,搭在小乞儿身上。
“我真是许久不出来了,不知道坊间竟以苦难之人取乐。”
“就是,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不知是谁率先高喝了一句,于是讨伐之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方脸汉子显然是横行霸道惯了,不满意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江慵。
“怎么,你要替他出头?”
他露出一抹淫邪的笑,“你要是去陪大爷喝个花酒,我便不为难他了。”
江慵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这都是哪里冒出来的妖魔鬼怪。
见她不吭声,方脸汉子胆子又肥了几分,伸出粗粝的大手要去摸那张娇艳的小脸。
不想却一股霸道力道掀翻在地,摔了个狗啃泥,四仰八叉地伏在地上,半晌都说不出话。
“不准动她。”
江慵面上露出惊讶之色。
动手的并非侯府侍卫,而是那一直垂着脸不肯吭声的小乞儿。
方脸汉子见了鬼似的,脸色tຊ苍白,连身上的泥水都来不及拂去,连滚带爬地冲出了人群。
江慵见此地人多眼杂,嘱咐枝梨把银两赔给方才被偷的摊主,领着小乞儿回了雅间之中。
一进屋,小乞儿就被这琳琅满目的吃食迷晕了眼,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离得近了,江慵才注意到,那凌乱的发丝下竟然藏了张清秀俊俏的脸。
“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枝桃惊得连连咳嗽,满脸诧异地看向江慵,“姑娘,你莫不是吹了冷风发热了?这里哪有别的姑娘?”
小乞儿也有些始料不及,被口中的鸡肉噎了一下,猛地捶了半晌胸膛才道:“你如何知晓我是女儿身的?”
枝桃又不可思议地望向她。
粗糙的手指,破烂的衣衫,鸡窝一般的蓬乱头发。
她家姑娘究竟是如何看出来的啊?!
江慵前世在后宫之中,见过的莺莺燕燕不计其数,女扮男装的更是家常便饭,甚少有人能躲过皇后娘娘的火眼金睛。
可她自是不能提,只简单道:“你的手指纤细,虽然有习武的迹象,却与男人的手仍有不同。”
说着,江慵轻轻点了点她虎口上那厚厚的一层茧子。
小乞儿放下手中碗筷,眸中神色复杂。
半晌才微不可察地幽幽叹气,“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江慵,家父忠义侯江凛。”
江慵眸子弯成月牙,笑盈盈道。
小乞儿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指尖的血色都褪去几分,“原来是江三姑娘。”
“你知道我?”
“我父亲……也与官场有些渊源,我自然也知晓一点这些富贵世家的事。”
真是拙劣的搪塞理由。
江慵挑眉,却也不戳穿她,“那能将姓名告知我了吗?”
“你叫我阿生就是。”
“阿生……”
江慵重复一遍,又问道:“哪个生字?”
阿生用指尖沾了点茶水,在八宝桌上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写了个“生”字。
能文能武,绝不是普通门户能养出来的姑娘。
江慵在心中将京都之中的武将门户在心中过了一遍,可惜仍是没有头绪,于是暗暗记下,准备细细查去。
“阿生,我瞧你身手不错,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阿生的头又垂了下去。
她家散族亡,天下之大,又有何处能去呢?
“我……无处可去了。”
江慵猜出了她的处境,心中生出几分怜惜,于是道:“不若你来做我的贴身侍卫,工钱按照我府上一等丫鬟的两倍来算,可好?”
阿生眸子亮了亮,却又想起什么似的,摇了摇头,“我有些仇家,他们也是高门户出身的,若我随你一同出席宴席,会被认出来的。”
这本是她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可如今面对着自己的恩人盛情相邀,实在是不能再掩藏了。
却不想江慵并不苦恼,揽住她的手柔声道:“那便做暗卫可好?平时不必抛头露面,只需在我危急的时候出手即可。”
阿生猛猛点头,只觉得江慵整个人好似在发光,“自然可以!”
江慵笑着把枝梨与枝桃两人介绍给了江慵,“等会你先随我回府上,枝桃先给你挑两身衣裳穿着。”
“好的,姑娘。”
阿生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心的笑意,那颗冰封已久的心终于感受到了些许亲情的温意。
“姑娘,算算日子,老爷与少爷也该凯旋回京了吧?”
距离江慵置备好仙人留步,收编阿生又过去了三日。
天儿愈发冷了起来,暖烘烘的炭盆一烤,枝桃的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只想靠着屏风打盹。
“按照爹爹与阿兄的脚程,再过四五日就差不多了。”
江慵纤手抚着一只古琴的琴弦,缓缓划过,“枝桃,取些桐油来,弦有点涩了。”
枝桃面露难色,“姑娘,你何时会琴了?咱楼里一向都不备这些的。”
她的手骤然顿住。
是了,上一世她直到出阁前都不会这些风雅之物,也不屑于背负无才无德的骂名,一心扑在元承奕身上。
想至此,江慵顿感恶寒,不想再去想这人阴毒的嘴脸,便揽袖研墨,提笔拟了份清单出来。
“照着这上面的东西,去库房取一份来吧。”
枝桃领了命,转身要出门,却撞上来势汹汹的江惜与江怜。
瞧着这两位瘟神一般的人物,江慵正准备下逐客令,江惜先发制人道:“妹妹的丫鬟急匆匆的,要往哪儿去?”
说完便一把抢过枝桃手中的清单,细细看了一遍,面露鄙夷:“你这是榆木脑袋开窍了,又想学二妹妹当才女了?”
“可别是东施效颦,叫旁人看了笑话去。”
江惜笑的假惺惺,江慵却也不恼,只看着她好似一只花孔雀般耀武扬威,猜出了此行的用意。
果不其然,她笑的十分假惺惺,“今日六皇子来府上看望你,这样的机遇,妹妹还不好好把握住?”
元承奕果然还没死心,仍在盘算着借她的肚子来生孩子。
真是恶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