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莞尔索性闭了闭眼,行了一礼,道:“他叫王狗剩。”话音刚落,王管事就恰好迈过正门门槛,正准备出来。抬头就看到宁莞尔刚喊完合上了嘴,原本还带笑的脸有些黑了。宁莞尔也有些尴尬地低了头,假装无事发生,迎上前去,“王管事,正要找您。”王管事磨磨牙,呵了一声,“怎么不叫王狗剩了?我看你叫得还挺顺嘴的。”宁莞尔只当没听到这句嘲讽,“您看这山上下来的茶青越来越多了,院子里这会儿有些忙不过来,前面下来的茶青还没做完呢,您看后面怎么个安排?”
开始制茶,宁莞尔几人除了到门口给里面的人递竹匾,就不允许在门口停留超过十秒,但凡多待一下,就被里面的人呵斥。
这不现在右侧门,里面的人接东西慢,宁莞尔一行人被堵在了门口。
还没等她让几人散开,靠近门口的那口灶上走过来了一个茶工,劈头盖脸一通呵斥,话里话外都是几人在偷师。
看着几个小姑娘委屈的眼眶都红了,宁莞尔咬咬牙,让几人退后,上前赔着笑。
“您消消气,我们这就走,您看是不是来人将手里的茶青接进去,这来来回回奔波,天黑灯暗的不小心洒一地可赔不起。”
谁知这人看宁莞尔上前,上下打量一番,“小娘子这嘴好生秀气,啧,好好当你的杂役。”说着猥琐一笑,背着手又走了进去。
宁莞尔心里窝了一股气,将这人在心里记了一笔。
“行了女郎们,不生气了,离得近的散开些,先把东西放在竹席上,等tຊ人出来了再递进去。”
这话一劝,反而让两个小姑娘掉了眼泪。
宁莞尔有些头疼,对一群人规劝道:“这上工嘛,也不能光使力气,适当的也要劳逸结合,既然里面接东西慢,那就说明这工序繁杂,得一步步来,你们往里面递茶青也要一步步来,这事情急不得。”
这事刚解决,山上又下来了一批茶青,此处竹席上已经有些堆不下来。
宁莞尔拦了一个要走的大叔,询问道:“这会儿山上下来的茶青还多吗?”
“有,还有好多,这会正上手了,摘得快。”这人话说完,就着急背着背篓走了。
宁莞尔看着源源不断送来茶青,转身去找王管事。
这人刚刚还在眼前晃悠,这时就连个人影都瞧不见了。
问了一圈,连里面接茶青的杂工都拉着问了,都是没寻到。
这院子里又不让人进去,此时又有一批茶青送过来,宁莞尔着了急。
思来想去,这出了事自己怕是得吃不了兜着走,只好站在院门口,朝里面喊人。
连喊了三声王管事,就只招来了院内几个白眼,
只好厚颜拦住一个看起来好说话的人,问道:“请问王管事在里面吗?麻烦帮忙喊一下吧。”
“王管事?哪个王管事,这里姓王的多了去了,谁都称得上管事。”
宁莞尔索性闭了闭眼,行了一礼,道:“他叫王狗剩。”
话音刚落,王管事就恰好迈过正门门槛,正准备出来。
抬头就看到宁莞尔刚喊完合上了嘴,原本还带笑的脸有些黑了。
宁莞尔也有些尴尬地低了头,假装无事发生,迎上前去,“王管事,正要找您。”
王管事磨磨牙,呵了一声,“怎么不叫王狗剩了?我看你叫得还挺顺嘴的。”
宁莞尔只当没听到这句嘲讽,“您看这山上下来的茶青越来越多了,院子里这会儿有些忙不过来,前面下来的茶青还没做完呢,您看后面怎么个安排?”
王管事张望了一下场上的堆积的茶青,皱了皱眉,“我知道了,我去找一下胡管事,你接着盯好别乱了。”
宁莞尔点头,看原本已经走了两步的人回头,瞥了自己一眼,道:“鄙人姓王名孝,叫我王狗剩的那是我老舅。”
“诶诶诶,王管事,我记下了。”
等王管事进去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中间的大门就被卸掉了门槛。
从大门进去直沿着中轴线是二道门被打开,胡管事在招呼着新的茶工们收拾后院的位置。
里面忙完之后这前面积累的茶青才算是迅速减少,一行人才有了歇口气的功夫。
宁莞尔强打着精神坚持到了下工,趁众人不注意,将自己的包袱偷偷取回来背在身上。
天将破晓,采茶工们排着队,比对着手里的记号领工钱。
虽然忙活了一晚上,众人脸上的疲惫肉眼可见,但想到工钱却是忍不住乐呵。
“哎哟,宁小娘子,可算是找到你了。”
宁莞尔有些惊喜地抬头,果然看到了胡春花过来了。
“胡婶子,您这是领完工钱了?”
“领了领了。”胡春花凑到跟前,压低了声音,“你那事我给你问了我们家郎主,家里也有个偏房,打算给我家二郎结婚时住,不过他去了镇上做工,平日里不住,你就先住他那屋,被褥什么的我给你重新拿一套,如何?”
“当然可以,您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说真的,我是愿意同您亲近的,住在您家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住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宁莞尔拿了自己的工钱,便随着胡春花一起往家走去。
胡春花住的村子叫南峪村,和周围的几个村子相比,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因着离着津山茶庄仅隔两公里,每年这采茶季是格外热闹的,基本家家户户都要去茶庄里做些零工补贴家用。
此时天已经亮了,倒也不需要相伴而行,回去的路上三三两两地散在各处。
忙碌了一整晚,此时都没有什么说话的心思,胡春花将丈夫先行指了回去,自己陪宁莞尔走在后面。
到家刚进门,里面就迎出来一个年轻妇人,热情地招呼着:“娘,就等您开饭了。这位就是您说的那个宁小娘子吧?长得真好看。”
“这是我们家老大的娘子,你叫余嫂嫂即可。”
进了堂屋,胡春花就热情地将宁莞尔往桌上让,早饭是杂粮粥和小咸菜,还单独炒了一个鸡蛋。
“你今日过来家里不知道,都是些平日里吃的,随意吃些,午饭再吃好的。”
“胡婶子您太客气了,您也坐,这已经很好了,这粥看着就熬得很好。”
胡春花谦虚,“这是我们家三娘和她嫂嫂做的,咱们快些吃,我让老大家的娘子去给你铺床了,吃完先歇会,你看你这脸色,怕是平日里没这么熬过夜。”
宁莞尔应着,她这几日除了些野菜,干饼,可是什么汤水都没吃过。
此时虽然饿得难受,但是将近二十年的餐桌礼仪让她此刻在人前做不出狼吞虎咽的姿态。
一碗粥喝完,余嫂嫂很快就递上了第二碗,宁莞尔没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