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小姐,好伶俐的鸟儿啊。”张理看着钟晚芍带回来的鸟笼惊道。钟晚芍大致提了一下自己与巡抚见面的始末。“京城的牧家是自大雍建国起就拱卫国君的肱骨之臣,听说许多子弟在军中任职。”张理回忆道。“那小姐算是有了个靠山了?”宝龄拿着桌上的点心去喂鸟,结果那雀儿傲娇地甩了把尾巴,不愿搭理她。“这才哪跟哪儿?不过是那位将军图个新鲜罢了,关系是要经营的,我不能给他提供助益人家凭什么让我靠?何况他马上就要启程离开福州了。”
钟晚芍还不太了解皇城亲卫的组织架构,只当是元帝这次图省事随机选了个身边的将军当巡抚,而且看对方的气质确实很符合嘛。
她乖顺地道了谢,被旁边身姿挺拔的青年将军送了出来,一手提着笼子,一手拿着一个质地金贵的匣子。
“将军贵姓啊?”钟晚芍出门前还询问了一下身边这位挺拔如松的青年将军。
对方的眼神感觉总在那只雀儿身上转。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问题时,对方面甲下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我姓戎。”牧戎铮沉痛地说。
对不起了,各位祖宗,陛下的谎必须由我来圆了!牧家能短暂拥有陛下这么优秀的后代你们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好的,戎将军,多谢你,我先告辞了。”
钟晚芍走出了别馆的门,巷尾处还有一辆马车等着,张理在车前似乎有点焦急。
看她全须全尾地出来,先是松了口气,又急起来,“小姐,你没事就好,快回去吧,老爷回来了。”
钟晚芍愣了一下,当即爬上了马车。
车上除了他们主仆,还坐着一个姬易行。
“姬大人,你怎么也在?”
“真绝情啊,你爹回来的消息还是帮你我传过来的呢。”姬易行轻摇折扇,端得一副清风朗月之态。
可惜钟晚芍现在无意欣赏男色,她有点担心,只剩一个宝龄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
“别慌,我和你一起呢,大不了被你爹知道就是,得巡抚和城主的赏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姬易行看起来很轻松。
钟晚芍却笑不出来,这个家庭她是个外人,对于小女儿出风头的事情态度如何没人敢打包票。
再说了,长姐、梵天、宋莲舟模糊的态度,这些关系和利益混杂在一起,她的第六感隐隐提醒她要小心一点,不暴露最好。
钟府——
灯火通明的主屋照着钟箫那张带着愠怒的脸。
宋莲舟也皱着眉毛,一叠声地催促嬷嬷再去催。
“给父亲请安都迟到!像什么样子!果真商贾教养,上不得台面!”
“别生气,夫君,她外祖是个粗人,哪里顾得上教她礼仪,孩子怕生呢,你们再去催!”
钟箫又喝了一盏茶下去,迟迟未有消息,内室好像结了冰一样,众人均屏住了呼吸,生怕主君雷霆一怒,
“砰——”钟箫将手里的茶盏摔个粉碎,“走,跟我去看看那个逆女!到底在忙什么!”
钟箫大步走了出去,宋莲舟在一旁边赶边劝慰。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钟晚芍所在的小院,宝龄在看到来人,当即跪下,高声道:“奴婢给主君、夫人请安。”
“开门!”钟箫的俊朗的面孔因为愤怒都扭曲了。
“父亲。”一道动听的声音划破愤怒的夜空,落在人耳里,化解了躁意和恐惧。
钟箫tຊ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十多岁的女孩拿着一张卷轴从门后款款而出。
纤腰曼曼,眸色清波流盼,朱唇皓齿,乌发如云,气质冷艳,像月光下一束曼妙舒展的白色芍药。
钟箫愣住了,侧头看了眼宋莲舟,对方朝他点了点头,示意这就是他们的二女儿。
他的火气被这张漂亮的脸蛋冲走了一半。
我钟家还真是有福啊,闺女一个赛一个地俊。
佯咳了一声,钟箫板下脸来,道:“长辈叫你为何不来?”
只见钟晚芍无措地低下了头:“我没料到父亲回家地这样早,原本预备给父亲一份见面礼的,迟迟未完成,这才加紧赶工,误了时辰。”
啧,话说得也熨帖。钟箫只觉得自己另一半火气也消了。
宋莲舟作为和事佬赶忙斡旋道,“父亲哪需要什么见面礼,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钟晚芍皓腕往前一递,“还请父亲评判。”
钟箫接了过来,也没当回事,小孩子心意到了即可,她那外祖能教她什么学丹青本事?
他示意身边的近侍接过展开。
画卷缓缓摊开,一幅无极道君拈花图在众人面前摘下了面纱。
宋莲舟原本低垂着头松了口气,突然感觉身旁的夫君不知见了什么,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她顺势抬起了头,只见那幅画上的道君,身着金丝雪衣道袍,满头黑丝被一枚玉冠竖起,赤足立于虚空,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伸在胸前。
玉一样的手指间捻着一朵莲花,双目微眯,半阖的双目中满溢出淡淡的疏离,带着悲悯世人的慈悲。
气质飘渺出尘,似九天下凡的仙人,又好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
最妙的是他身后蓝底白尖的雪山,廖廖几笔,勾勒出雪山的连绵壮观。收笔处墨迹还未干,明显是作画人不久前还在赶工。
宋莲舟看着那双悲天悯人的双目,差点习惯性地跪下。
墨发纤细的纹理,衣摆起伏的弧度,莲花粉嫩圆润的花瓣和惊鸿一瞥的鹅黄花心,无不显示出画者的卓越与用心。
无极道君雪山悟道的是每个教徒口口相传的故事,也是钟晚芍的灵感来源。
钟箫满脸痴迷地看着这幅画,旋即朗声大笑,“好好好,我女儿有这种才能,是我钟箫之幸!我要重重地赏你,乖女儿,来。”
钟晚芍心底直翻白眼,脸上却又装作腼腆又害羞的样子。
呵呵,便宜爹,我要没这本事这会儿怕不是被你这个素未谋面的老汉儿家法处置了。
钟箫激动地拍了拍钟晚芍的手,道:“过几日,我要与你姐姐一同拜会南离宗,你与我们同行,这些天你可以多陪陪你姐姐。”
钟晚芍乖巧道:“好,多谢父亲挂念。”
一家三口好一顿假惺惺的互相关心,钟箫派人送了许多新奇礼物来,才珊珊离去。
关上门,安排人给等在外的姬易行递了消息道了谢,张理与宝龄都松了一口气。
宝龄捂着胸口道:“多亏小姐出门时猜到老爷会来,让我提前把画轴、笔墨和家居常服都备好了,这才没出岔子。我感觉心都要跳出去了。”
“幸在筹划地早,这画轴本想正式送他作礼的,这好趁这次机会作了筏子,这不是给我们送了许多东西来。”钟晚芍笑道。
她略收笑意,问道:“买通的各处门子、嬷嬷可有敲打过?”
“放心吧,小姐。您偷跑出去的被发现他们也一个都跑不掉,这会儿恨不得变成哑巴才是,我已经都打点过了。”
“怎么会大晚上想起来叫我的?”
“我问了夫人身边的嬷嬷,倒是没人故意使坏,似乎是主君自己突然想起的。”
“我那嫡姐呢?”
“听说大小姐入京不太顺利,她心情不佳,回府就睡了。”
呵,心尖上的大女儿随便她,偏要大晚上折腾没人疼的小女儿。
“呀,小姐,好伶俐的鸟儿啊。”张理看着钟晚芍带回来的鸟笼惊道。
钟晚芍大致提了一下自己与巡抚见面的始末。
“京城的牧家是自大雍建国起就拱卫国君的肱骨之臣,听说许多子弟在军中任职。”张理回忆道。
“那小姐算是有了个靠山了?”宝龄拿着桌上的点心去喂鸟,结果那雀儿傲娇地甩了把尾巴,不愿搭理她。
“这才哪跟哪儿?不过是那位将军图个新鲜罢了,关系是要经营的,我不能给他提供助益人家凭什么让我靠?何况他马上就要启程离开福州了。”
“啊~”宝龄沮丧地叹了口气。
钟晚芍倒是没太在意,给鸟儿喂了点油炸糕,小东西很给她面子地吃了不少,“以后你就叫金子好了。”
张理:无语,主子这么爱钱,我也改名叫张金子算了。
三人洗漱入睡后,钟晚芍打开了牧将军给她的匣子。
匣子非常精巧,名贵的檀香木整根雕刻,上面还有精巧的雕花,暗藏机括,活口按住匣子上的雕花还能活动。
匣内两层,上层是三套成色极佳的头面,翡翠、宝石、黄金点翠,镯簪璎珞耳环一应俱全。不隆重但以钟晚芍挑剔的眼光看,这玩意儿放到后代到底是个镇馆之宝。
下层不厚,但是看过去是满满一层厚厚的银票!
对方甚至没要她的房契!
牧将军,你是我的神!当将军可真发财啊!
钟晚芍喜笑颜开地将私房收下,沉入黑甜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