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德音说着瞄了一眼陆琳琅,斯条慢理道:“想来你也听不懂,我便与你解释下。这段话说是:计然有七条策略,范蠡用了五条便帮助越王灭了吴国。既然对国家大事已经很有成效,那么用在自己家里,不管是去经商还是管理庶务,都不在话下。”谢德音扫视了院中诸人一圈,神色间的轻蔑之意明显。“我不知这平阳候府先前是怎么管理的,从上到下,从嫡女到奴婢,竟然全是睁眼瞎,既不知忠君爱国之道,又愚昧不懂先贤圣人之言,竟然将计然的策略说是铜臭味儿。就这样,还敢出去拿着侯府的门庭炫耀?我若是旁人,只怕要笑掉大牙了!”
谢德音听得清楚,却也没有生气,只是语气平静,如同说今日的天气一般道:
“谢家自然不能与侯府比,谢家勤俭持家,以清白清风之名传家行事,挣得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不会贪图蝇头小利,苟眼前蝇利去放印子钱,更不会铺张奢靡,打肿脸充胖子,绣花枕头一般,外面光鲜亮丽,实则内里全是草包!”
他们听着谢德音踩侯府,虽然面上愤愤,但是谢德音说的是昨日的事情,那些事情确实是侯府做的,他们只能被怼的哑口无言,辨无可辨。
陆琳琅原本是来看看这些管事是怎么刁难谢德音的,昨日里王氏都叮嘱好了,只要谢德音接手,他们有的是办法刁难谢德音。
陆琳琅一大早就躲在后面看热闹,只是没想到谢德音竟然这样有能耐,不过短短几句话,就压得这些管事们说不出话来。
陆琳琅看不下去了,此时走出来,阴声怪气道:
“嫂嫂莫要忘了,你如今已经是侯府的人,与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如贬低侯府却是为何?”
谢德音早就看到树后隐隐绰绰有人,穿着华丽,猜着便是陆琳琅来看自己的笑话了。
“这叫贬低吗?这是事实,大丈夫行于天地间,自当是光明磊落,问心无愧,做人如此,做事也如此。错了便是错了,以后改正便是,为何要掩盖?武帝当年尚且能写罪己诏,向天下臣民问罪责己,一个小小的侯府,做错了事情,便不能说了?”
陆琳琅被谢德音大义凛然的话语训的脸色发红,只恨不得撕了她的嘴,就会拿那些圣人古人来说嘴。
谢德音见她目光中流露出愤恨之色,全当没有看到。
“小姑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侯府是我家,我哪儿去不得?”陆琳琅没好气的说着。
谢德音却十分的好说话,温和道:
“来得正好,正好让小姑跟着学学,掌家立身之道,也省的将来嫁了人,若是行事差错,丢的可就是侯府的脸了。”
说着,也没让人给陆琳琅看座,便让她这般站着。
陆琳琅很生气,可是谢德音却绵里藏针,不管自己说什么,最后都能刺到自己。
“嫂嫂真是好大的架子,莫要拿着你们商贾之家那套带到我们侯府来,我们是正经的世家大族,不是你们谢家那种市井商贾人家!什么《计然篇》一股子铜臭味儿,我真要是跟你学了,才真的是丢了侯府的脸面!”
陆琳琅是侯府嫡出的千金小姐,说的话自然比在场所有的管事都有分量,如今陆琳琅出言怼谢德音,刚才被压着的管事仆妇们,都觉得格外的解气,神情不自觉的又倨傲了起来。
谢德音脸色郑重了起来,看着陆琳琅仿佛极其失望又极其轻蔑,之后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语气道:
“早说了让你多读书,也不至于今天这般蠢如猪。”
“你说谁蠢如猪?”陆琳琅睁大眼睛。
“自然说你,也不知道婆婆往日里是怎么教你的,如今世家贵女,哪个不读书?毫无见地不说,还口出狂言,没得惹笑话,让人质疑平阳候府的教养问题。”
谢德音一点面子没给陆琳琅留着,开口便将她奚落了个透彻,不等陆琳琅再说,谢德音便侃侃而谈道:
“计然,春秋时期宋国人,他开创诸子百家中的计然家学派,你读书少,听到他的名字觉得陌生很正常。那个提出‘忠以为国,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的范蠡便是计然的学生。在当年,范蠡献计助越王勾践成功复国,而后功成身退,之后经商富甲天下的陶朱公,被人尊为商圣。范蠡曾说过:计然之策七,越用其五而得意,既已施于国,吾欲用之家。”
谢德音说着瞄了一眼陆琳琅,斯条慢理道:
“想来你也听不懂,我便与你解释下。这段话说是:计然有七条策略,范蠡用了五条便帮助越王灭了吴国。既然对国家大事已经很有成效,那么用在自己家里,不管是去经商还是管理庶务,都不在话下。”
谢德音扫视了院中诸人一圈,神色间的轻蔑之意明显。
“我不知这平阳候府先前是怎么管理的,从上到下,从嫡女到奴婢,竟然全是睁眼瞎,既不知忠君爱国之道,又愚昧不懂先贤圣人之言,竟然将计然的策略说是铜臭味儿。就这样,还敢出去拿着侯府的门庭炫耀?我若是旁人,只怕要笑掉大牙了!”
陆琳琅听着谢德音将她贬低的跟奴婢一样,只觉得胸中的一口气快要气炸了,刚要发火,便听着谢德音又道:
“也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脸,口口声声贬低商贾人家,管仲便是发展工商,渔铁,田地强国,这才使得后来的齐国成了春秋第一霸主。后有商鞅变法强秦,吕不韦以商谋天下,助嬴异人归秦,才有了后来始皇帝一统六国,结束分裂的政权。
说谢家铜臭味儿重,南边战事不平,前朝余孽只知奢靡享乐,不顾百姓疾苦,先皇下令征讨南边前朝余孽的时候,是谢家出钱出力,粮草军械等军备物资,才能快速的平定南边的战事,老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连如今的摄政王也说过,南方大定,谢家当居首功。莫非是你们不满摄政王此番话,才一个个的对谢家不满,在这儿指桑骂槐,实则是不满摄政王当政,有忤逆之心?”
马家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这京中连三岁孩童都知道摄政王周戈渊的雷霆手段,那马家不过是辱了他的爱妾,便满门倾覆,只怕是鸡蛋黄都被摇散了,谁敢得罪这个祖宗?
院中给的人惊慌的跪下,纷纷求饶不敢,只盼着陆琳琅可闭嘴吧,别再惹事了。
谢德音睨了一眼陆琳琅,徐徐道:
“怎么,小姑是对摄政王不满,还是对当今天子不满,才这般倨傲?”
陆琳琅自然知道周戈渊的厉害,心中也万分惧怕,在谢德音的注视下,她只能不甘的弯下腰,跪在地上,眼中浮现委屈的泪水,心中愤愤,却不敢表露出来。
“琳琅不敢对摄政王和当今天子不敬。”陆琳琅都快哭了,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