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男人神色拘谨,眼神闪躲,身着灰扑扑的工地装,与宏仔张扬的模样大不相同。我看这个男人,总觉得面熟。“男人自我介绍叫昌建,临时工无业,与宏仔是同乡,两人相约三天前买票返乡。但宏仔迟迟没有出现,他就一直流窜在火车站大厅,今天因为逃票被抓。”审讯的协警简单介绍。秦时野问:“为什么是三天前?”“是宏仔说嘛,说他那天结束了事嘛,拿到了钱,就可以回家讨老婆了嘛……”昌建肩膀缩着,一副害怕的模样。“什么事?”
楚静瑶声音一出,我心中压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秦时野眉头一皱,还不等说话,解昀霄问:“发现什么了?”
“初步确定死亡时间为五天前晚十点——也就是师父被刺的六个小时后。”
“腹部的刀伤是致命伤,失血过多而死亡。”
楚静瑶站在解剖台旁,镇定陈述。
“而其他伤口均有生活反应,是死前伤。”
楚静瑶的手逐一指向我身上的伤口:
“四肢骨折,右臂有烟头烫伤,指甲被拔,脸颊刀伤,腹部、肋间有殴打伤,后脑、额面有撞击伤,背部大片擦伤……这些从痕迹来看,应是死前六小时留下的。”
她每指向一处,气氛就冰冷一分。
身体上有什么伤我早已记不清了,在惨无人道的折磨中,我的记忆最先丧失。
剩下两人却十分凝重。
秦时野从进入法医室的那刻,就拧起了眉头:“六小时……就是说师父死亡和她被殴打虐待,是同时发生的事。”
此话一出,只剩死一样的寂静。
“所以,不是小师妹开的枪。”楚静瑶说。
“杀害师父与小师妹的,都是人贩子组织的人。”解昀霄说。
这些天的委屈终于得以纾解,我缓缓叹出一口气,只觉浑身一轻。
我没有杀害师父,我不是凶手,我对得起师父的教导。
心中连绵的阴云散开了些许,我抬头,却感到窒息般的寂静。
师哥师姐们垂头站在解剖台旁,仿佛忏悔。
他们每个人都静静的,像是为我默哀。
沉默的忏悔比身体的折磨还让我难过。
我的师兄师姐是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为我低下头呢……
“师哥师姐,我不怪你们,”我挥手,声音颤抖:“你们是太在意师父了,我知道的……”
我的话像是水汇入江河,无人听见。
沉寂的室内响起电话铃声。
秦时野接起:“嗯……新线索?”
他突然站直,引得另两人侧目。
“好,我马上到。”他放下手机,正对上解昀霄疑问的眼。
“火车站抓到了宏仔的同乡,正在审讯室等待审问。”
他正转身,却又一顿,俯身将白布拉过头顶,声音沉重:“对不起,小师妹,我是冤枉了你。”
我一愣,就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会把杀害你和师父的凶手缉拿归案,帮你报仇。”
说罢,他转身就走。
我愣了一瞬,也跟了上去。
阳光正随着他拉开的门倾泻入室,我看着耀眼的光,久违的感到一丝温暖。
……
审讯室。
高瓦数的灯静静亮着,是黑暗的审讯室中唯一的光源。
对面的男人神色拘谨,眼神闪躲,身着灰扑扑的工地装,与宏仔张扬的模样大不相同。
我看这个男人,总觉得面熟。
“男人自我介绍叫昌建,临时工无业,与宏仔是同乡,两人相约三天前买票返乡。但宏仔迟迟没有出现,他就一直流窜在火车站大厅,今天因为逃票被抓。”审讯的协警简单介绍。
秦时野问:“为什么是三天前?”
“是宏仔说嘛,说他那天结束了事嘛,拿到了钱,就可以回家讨老婆了嘛……”昌建肩膀缩着,一副害怕的模样。
“什么事?”
昌建抿了抿唇,眼神闪躲。
身边的协警一拍桌子,冷声:“说!什么事?”
昌建瞟了瞟黑脸的秦时野,回:“就是警察找他做线人,只要他给线索,不管对不对,都给他一大笔钱……”
此话一出,我顿时想到在哪里见过他——
那天与师父追击人贩子时,我在街角看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