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离开后,所以人目光都投向沈溪月了,沈溪月怡然自得,在一道道目光下夹菜吃得正欢。那嫡祖母就不一样了,满眼担忧看着儿子出去,自己也起了身,“听了溪月这话,老婆子我也是头晕眼花,先回去歇着去了。”嫡祖母和二叔走了,二婶和宗越堂哥没走,神情似乎还挺畅快的样子,就跟沈溪月的心情一样。此刻桌上好心情的还有一位。那就是孟氏。婆母都头晕眼花走了,她便能用关切婆母、给婆母请郎中的由头离席了!
“这路上我可听到了。”沈溪月继续道,“母亲一把年纪了还向爹爹撒娇,让他别去行商多多陪她,反正这家财也够她们过下半辈子了。”
沈溪月说完,不少人也跟着附和。
孟氏暗恨咬牙,心下恨不得立刻撕了沈溪月那张嘴,但面上还得笑着应付妯娌们的艳羡和调侃!
她知道沈溪月这带刺的言语是想讨好沈多银的。
路上她同沈多银重归于好后告了沈溪月几状,让沈多银训斥了沈溪月几回。
可,但是,这话会让白郎多心!
孟氏应付中,偷空朝厅外看去,果然见白郎一口接一口地喝闷酒!
孟氏要说些什么找补,岂料沈溪月根本就不给她机会。
“唉——”沈溪月自顾叹了一声,“还说,如今孙女回了公主府,正好不用妨碍他们过二人世界,去云游四海呢!”
孟氏抓筷子的手一紧,仿佛要把手里的筷子当作沈溪月捏碎似的使劲。
这话是老爷说的!
不知白郎会不会想岔了!
孟氏赶忙接上话,“哪能过二人世界,柳姨娘才是老爷的可心人。”
“爹爹你听听,母亲她好大的醋味!”沈溪月听了,朝沈多银捂嘴笑着道。
紧接着沈溪月给孟氏夹了一块虾仁,“母亲千万别这么说,柳姨娘虽好,但母亲才是爹爹的原配正室。”
又夹了一块猪心,拔高声就道,“旁的哪上得了台面?哪配同爹爹光明正大站在一处?”
孟氏一急,竟把舌头给咬到了,忍着痛不能出声。
沈溪月刺她时她恼怒,可沈溪月恭维她,她更不好受!
她已经不敢再去看厅外的白郎。
只听外头有人道,“白庄头,你这就走了?”
孟氏脸色煞白,恨不得立刻追上去解释原由。
嫡祖母举着那筷子,那口菜半天没入口,冷眼看着这看似融洽的一幕。
她实在想不明白,她就说了一句话,不,是一句话都没说完,怎的就带出了后面这堆与她目的不相干的话?
眼看此刻有空隙了,嫡祖母把那菜放到碗里,感叹道:
“溪儿果真是长大了,懂得替你爹着想,你二叔常羡慕你爹有你这么个乖巧的女儿,常说把你当亲女儿看呢。”
沈溪月听到这话,不由往二叔看去。
只见往日见着她眼睛都是往天上看的二叔,此刻也向她投来疼爱的目光。
但是人家不开金口,而是嫡祖母替他开口。
“上回你二叔送去的头茬,公主吃着可还好?”
嫡祖母边叹说着,边夹起碗里的菜要入口,“只可惜我们沈家家世薄弱,没人为官做宰给你撑腰,你二叔……”
沈溪月没等她说完,便立即道,“祖母说得是,我们沈家就宗越堂哥一个独苗,得好好培养才是。”
只见嫡祖母神情一滞,就连才夹起的那口菜都掉了,显然这话也不符合她的预期。
沈溪月赶在嫡祖母开口前,又道,“公主府有个学塾,我看宗越堂哥倒是可以去。”
沈溪月说完暗暗给欲开口的宗越堂哥使眼色。
他不喜读书,却被二叔逼着。
宗越堂哥不说话了,反而嫡祖母一听眼珠子一转,旋即展露笑颜:
“溪儿果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你二叔他也是个好学的,多一个,想必看在溪儿的面上公主也不会介意。”
沈溪月自行忽略嫡祖母后面那段话,蹙紧眉头:
“可宗越堂哥至今没过秀才,还得先去百川学院待些日,有了这个履历,孙女也才好同公主开口,宗越堂哥也不至于太难堪。”
说完不忘悄悄冲宗越堂哥眨个眼,对方微微一点头,示意她随意发挥。
百川学院是湘州名声最旺的学院,那骗银鬼白行知就在里头!
再看嫡祖母,她激动的神色熄了大半,往下看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估摸是在权衡得失。
随后,她笑着开口,“百川学院招学子条件也不低,真是托了溪儿的福了。”
沈溪月心下冷哼,她还没说帮进百川学院呢,就一锤定音了。
沈溪月笑道,“溪儿没帮什么忙,主要还是看祖母。”
嫡祖母满脸摆着警惕和疑惑,沈溪月稍微凑近她压低了声,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祖母多出几百两银子便行了。”
嫡祖母神色一变,登时与沈溪月拉开距离,“什么?还得我出银子?!”
她这下意识反抗的声很大,不仅吸引了桌上的人,就连旁桌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沈溪月要的就是这样。
她一脸无辜解释,“平日二叔看爹爹挣银钱不易,不肯沾染分文,但二叔志在文墨,两袖清风,所以只好祖母出这笔银子了。”
被沈溪月话中提到的两人,瞬间热流涌上面庞,登时觉得又厚又热。
又似乎是脸面浴在周遭这一道道热切的目光中发的热。
穿着银白水墨竹纹长袍的二叔,立即黑着脸起身,朝几位族老拱手,“我吃好了,几位族老慢吃。”
有位族老客套问了句,“多文,这就吃了好了?”
“溪月登了高,她说的话不知为何让人一听便饱腹了,无需再吃。”二叔笑了笑,看向沈溪月,拂袖离开。
二叔离开后,所以人目光都投向沈溪月了,沈溪月怡然自得,在一道道目光下夹菜吃得正欢。
那嫡祖母就不一样了,满眼担忧看着儿子出去,自己也起了身,“听了溪月这话,老婆子我也是头晕眼花,先回去歇着去了。”
嫡祖母和二叔走了,二婶和宗越堂哥没走,神情似乎还挺畅快的样子,就跟沈溪月的心情一样。
此刻桌上好心情的还有一位。
那就是孟氏。
婆母都头晕眼花走了,她便能用关切婆母、给婆母请郎中的由头离席了!
“族老们吃好喝好,婆母不适,我得……”孟氏说着起了身。
可她话没说完,桌上忽的“哐当”地一声响起。
众人寻声看去,原来是不知何时把自己灌醉的沈多银没拿好杯盏,给磕倒在桌上了。
沈溪月一脸着急,当即开口,“母亲,爹爹醉了,你先扶爹爹回房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