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他作为看客,看见了楚安念和一个小和尚。小和尚时常为桉树修剪败叶,而楚安念站在小和尚的身旁满脸笑意。“有灵的桉树……往后你若化形便唤安念如何?随我原姓楚,楚安念。”“楚安念……好,以后我就叫楚安念。”“对了,若是你今日具灵,可要记住你的生辰是四月十八。”“嗯嗯,四月十八,是安念的生辰。”“若你化形的时候我还这世间,我便给你下碗长寿面,当然是素的。”“好啊,安念也想尝尝长寿面是什么味道。”
大雪纷飞。
自从接回楚安念,萧含璋一时间变得无事可做。
之前他不信楚安念身死,现今事实摆在眼前。
由不得他不信。
早间起来,萧含璋会静看那朵昙花。
用过早膳后,他便拿着那对楚安念捏的泥人。
到楚安念之前住的厢房里一坐便是一整天。
晚膳时,他会独自出府。
到同一家面馆吃一碗素面,执意花钱包下了那张临窗的桌子。
然后会买两盏荷花灯,放于河道。
最后到去泥人摊,自己捏一对泥人。
回府后,摆在自己房间的书架上。
日复一日,循环往复。
萧含璋时常会问萧斯衡:“兄长可有梦到过安念?”
而后他眼眸微黯,语气中尽是自嘲:“她连托梦与我都不愿。”
他一次都没有梦到过楚安念……
下人们时常也能看到萧含璋醉酒走在王府中。
对此习以为常,不敢惊扰。
萧含璋亦心中苦涩难言。
他喝酒是因为有时喝多了些,便能看到楚安念。
楚安念有时在院子里,有时又在窗前。
那样的楚安念明眸含笑,纵使是未有言语,却也能让他心中泛甜。
除夕夜。
萧含璋静立在西院院中,看着夜空中绽放的烟花。
恍惚间,想起之前的除夕……
“含璋,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希望含璋……”楚安念双手合十,仰头对着满天的烟花说着自己的新年愿望。
萧含璋冷冷的看着楚安念的幼稚行为,转身远离:“聒噪。”
楚安念抬脚跟上他的步子:“新年当然要开开心心的啊,而且今日许愿的人这么多,自然要大点声。”
“你笑一个嘛,含璋。”
烟花燃尽,一时静寂。
萧含璋收回视线,转身回房。
是夜。
萧含璋熟睡,却是眉头紧缩。
梦里,他作为看客,看见了楚安念和一个小和尚。
小和尚时常为桉树修剪败叶,而楚安念站在小和尚的身旁满脸笑意。
“有灵的桉树……往后你若化形便唤安念如何?随我原姓楚,楚安念。”
“楚安念……好,以后我就叫楚安念。”
“对了,若是你今日具灵,可要记住你的生辰是四月十八。”
“嗯嗯,四月十八,是安念的生辰。”
“若你化形的时候我还这世间,我便给你下碗长寿面,当然是素的。”
“好啊,安念也想尝尝长寿面是什么味道。”
“人生百年,弹指一挥间,我已垂垂老矣,怕是陪不了你多久了……”
“小和尚……没事,下辈子我会来陪你的。”
楚安念灵力不足,只是虚形,小和尚根本看不见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楚安念自然也是知晓,却还是一直认真的回答着小和尚的每一句话。
寥寥几十年光景,小和尚百年之后,便只剩下楚安念一人。
再往后,却是这几年他和楚安念的相处光景。
萧含璋眉头越发紧蹙,倏的坐起身,急声唤道:“安念!”
寒风簌簌,吹过他的面颊,带走他额头上的冷汗。
萧含璋回过神,见自己身处寝房,松下一口气。
方才在梦中,他又失去了楚安念一次。
他伸手按上胸腔,以平复心尖的揪痛。
脑海里浮现的都还是梦中的场景,心中难免郁结。
楚安念,你怎么能陪着和尚过完一生。
偏偏对我就只有五年,甚至主动离开。
你那么信佛,也是因为那个和尚吗……
想到这,萧含璋微愣,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这只不过是一个梦罢了,自己竟还当起真来,真是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