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渊朝着她一拜。“拜见母后…”“母后可唤儿臣乳名,渊儿。”渊儿。她默默在齿间咀嚼一遍这个名字。记起这位太子比她年纪还大两岁,却成了她的儿子,她觉得怪异又惊讶,意外噗嗤笑了一声。那笑容绽放一刻,便因萧秉章炽热能吃人的眼神而收敛。“爱妃之笑,纵然是江山来换,朕也愿意…”萧秉章痴魔的嗓音如临在耳。她慌张避开视线,撞进这养子的目光中。比起萧秉章的露骨疯魔,这养子的眼神犹如一望无际的深海。诡异、深沉,像团解不开的浓雾紧紧缠绕住她。
姜沉璧身体轻颤,她仰起脖颈,加大齿间用力。
蓦然间。
一缕浅浅的血丝从唇缝溢出。
她明显感觉到萧临渊怔住。
“您怎么了…受伤了?我弄伤您了吗…”
萧临渊像刹那间被泄了气,她被立刻扶起身体,大氅裹住她的身躯。
萧临渊的语气从未这般小心翼翼过,他就算是太子时期,也向来稳如泰山。
如今他却彻底慌神,转头向帐外怒喝。
“来人!传御医…快!”
她情急之下似乎咬得太重了。
舌尖又麻又痛,口腔溢满腥甜的血气,身体却像被火烧火燎般难受。
萧临渊似是反应过来,扣住她的下颌逼她张开嘴。
张嘴时,粉舌的伤口清晰可见,嘴里的血丝完全藏不住。
“您宁可咬舌自尽…也不肯…”
后面的话,萧临渊并未说完,只余森森的冷气。
两tຊ个御医来得极快,她躺在皇帐的龙床上,手伸出隔着厚重的床幔。
“回陛下,柔贵人似是受惊,再加上淋雨疲累,体热发寒,有高热倾向。”
“微臣这就去为贵人抓药。”
她呼吸沉沉,额头冷汗与雨水交织,眼前似是泛出浓浓水雾,什么都看不清了。
体内好像在打架,时而忽冷,时而忽热。
脑袋恍惚间,她感觉床幔被掀开。
一道身影出现在眼前,姜沉璧看不清此人是谁,却觉得熟悉极了…
这气息熟悉很熟悉。
像是——
“渊儿。”
她眼眸半阖,吐息滚烫,意识像被无数雾气笼着。
“你是来…与本宫说今日功课吗…”
不知怎地,她这一向极懂事的养子突然倾身抱住她。
“渊儿…”
“嗯,我是来讲今日功课的,今日功课是太傅编纂的诸国论,您想听吗?”
她微微歪头,气息沉重混乱,“多讲点…多讲点…不要让他进来。”
“您不让谁进来?”
“嘘,不能说…不能说…他是天子,是我夫君…不能让他知道…”
…
大庆三十二年。
年仅十六岁的姜沉璧初入宫被封为皇后。
她恐惧、害怕,企图躲避这个外人口中的暴君。
帝后新婚之夜,她想躲进榻下,想起穆家的声声恳求,她不得不老老实实坐于喜殿。
彼时。
她身着凤冠霞帔却像即将被凌迟的犯人。
可新婚夜前来的不止是那个暴君。
还有一个比她仅大两岁的少年。
萧秉章似是难掩疯癫的喜悦,急急地说:
“外人都说你没有子嗣,不配为后,没关系,你看,朕将太子记在你名下,从此没人敢质疑你皇后之名!”
或许一切早已注定。
她掀开盖头的那刻,第一眼瞥见的是风光霁月的少年太子——
萧临渊。
萧临渊朝着她一拜。
“拜见母后…”
“母后可唤儿臣乳名,渊儿。”
渊儿。
她默默在齿间咀嚼一遍这个名字。
记起这位太子比她年纪还大两岁,却成了她的儿子,她觉得怪异又惊讶,意外噗嗤笑了一声。
那笑容绽放一刻,便因萧秉章炽热能吃人的眼神而收敛。
“爱妃之笑,纵然是江山来换,朕也愿意…”
萧秉章痴魔的嗓音如临在耳。
她慌张避开视线,撞进这养子的目光中。
比起萧秉章的露骨疯魔,这养子的眼神犹如一望无际的深海。
诡异、深沉,像团解不开的浓雾紧紧缠绕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