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棠脸色苍白,不住地将自己缩起来,她眼前闪过众人描述的吴健的尸体。“你…你吃了人。”一想到这个怪东西将一个成年男人活生生嘬了个干净,宋知棠又害怕又觉得有些恶心。怪东西沉默了两秒,竟然开口否认了:“没有吃人。”说完祂又上下晃了晃,一股轻柔的风从怪东西的动作下传来。宋知棠这才发现空气里满是那股腐败的味道,很浓郁。感受到这个怪东西好像暂时没有要把自己一口吞掉的意思,宋知棠犹豫着放下挡脸的手,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黑夜,是一切邪恶与罪恶的遁藏之地。
宋知棠感受到那个怪东西将自己裹住后又慢慢将自己托起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她整个人飘浮在暗色之下,眼前被一团浓浓的雾色包裹。
左摇右晃中,只能大概判断自己现在正在移动。
她僵硬着,整个身子直梆梆地深陷在柔软的触感里,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
直到感受到自己在被带动着缓缓下降,宋知棠睫毛微颤,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双眼。
柔密的包裹感很快退却,她颤抖着坐起身,抱住膝盖,把自己缩成了小小一团。
身下是坚硬的地板,周围还是一片漆黑。
这是哪里?
四周一片死寂,但那双窥视的眼睛就在不远处,先是从头顶慢慢下沉,又倏尔移到了正前方。
被盯得发毛,宋知棠朝后靠去,却又碰到了一面光滑坚硬的东西。
看到少女的动作,那个黑暗里的怪东西像雾一般涌了过来,堪堪停留在宋知棠的面门。
沉默了一两秒,祂开口道:“哭…”
宋知棠感受到脸颊上传来痒痒的触碰感,豆大的泪珠像是下雨一般扑簌簌争先恐后从眼眶里涌出来。
“好香。”祂又说道。
鼻息耸动,祂像小狗一样嗅闻着。
感受到那个怪东西越凑越近,宋知棠侧开脸躲开了祂想要舔掉眼泪的动作。
“不…不行。”宋知棠颤颤巍巍开口,伸出两只手,手心朝外挡在了自己哭得梨花带雨的一张小脸儿面前。
怪东西歪了歪脑袋,又伸出舌尖舔了口少女的手板心。
“唔..”宋知棠浑身一颤。
湿漉漉的微微刺痛感从手心传来,又蔓延到四肢百骸,像是要卸掉少女的反抗力道。
“为什么?”祂像是漂浮着,左右晃动。
宋知棠脸色苍白,不住地将自己缩起来,她眼前闪过众人描述的吴健的尸体。
“你…你吃了人。”
一想到这个怪东西将一个成年男人活生生嘬了个干净,宋知棠又害怕又觉得有些恶心。
怪东西沉默了两秒,竟然开口否认了:“没有吃人。”
说完祂又上下晃了晃,一股轻柔的风从怪东西的动作下传来。
宋知棠这才发现空气里满是那股腐败的味道,很浓郁。
感受到这个怪东西好像暂时没有要把自己一口吞掉的意思,宋知棠犹豫着放下挡脸的手,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但她知道眼前咫尺距离中有一个古堡里的怪物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吴健…就是那个花圃里的尸体,不是你吃掉的吗?”
她小脸儿微微后仰,拉开了一点和怪东西的距离。
察觉到少女似乎并不喜欢自己靠得太近,怪东西朝后飘了飘,但又伸出手擦过少女泛红的眼尾。
那里还挂着一滴要掉不掉的泪珠,在一片暗色里就像是会发光的水晶,为少女美丽的面容增添了一抹艳色。
小心翼翼地将刮蹭下来的眼泪舔掉,终于尝到了那股令自己魂牵梦绕的美妙味道,祂忍不住喟叹。
“好香。”
宋知棠又被摸了一把,不由得更委屈,她红着鼻尖把自己缩得更紧:“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祂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少女漂亮的眼睛,微微晃动着脑袋:“没有吃人,他是养料。”
宋知棠没预料到是这个回答,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瞪大了眼睛:“什么养料?花圃的养料?”
怪东西看着少女的神情,觉得可爱得紧,不由得凑上前又用自己雾一般展开的身体把少女裹住。
像是置身一片密集的柔软之地,宋知棠冷不防地又被拥住,身子一抖。
抱住还不够,祂又将脸埋在了少女裸露出的脖子间,像个瘾君子一样深深嗅了一口,又像个复读机一样喃喃:“宋…知棠…好香。”
被闻过的地方泛起粉色,宋知棠微微挣扎着,却感受到了身上传来的力道愈发收紧。
她甚至连动动胳膊都做不到了,难过地吸了吸鼻子:“呜呜…你可不可以放开我,我很痛。”
少女带着哭腔的乞求在陌生的空间里显得尤为可怜,怪东西定定看了会儿,终于又松开自己的环抱退到了相对安全的距离。
祂沉沉开口:“别哭。”
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哄。
“呜呜…”宋知棠小心翼翼地抹了抹眼泪,又揉了揉因为被用力抱住变得有些发酸的手臂,还不忘问,“你为什么要杀他们,是为了复仇吗?”
所以肯定的是吴健是这个怪东西杀的,这些人都是这个怪东西杀的吗?
“他们?”祂歪着头,在一片浓浓的雾色里显得极度不真切,然而处于黑暗中的宋知棠一点也看不见眼前的怪东西到底长什么样子,“没有杀。”
“没有杀?”宋知棠愣了愣,有些惊讶,“你的意思是,你没有杀其他人?”
怪东西微微晃动,带起一阵腐朽的微风:“是交易。”
祂简短地吐露出几个字。
交易?什么交易?
宋知棠有点迷茫,突然身后有微光传来,照亮了一小块儿周围的位置。
但也只是一小块儿,仅仅将宋知棠刚好包围住的一个光圈,而那个怪东西停在光线找不到的地方,一直和黑暗融为一体。
她收回视线,摸了摸背靠着的“墙面”,这才发觉有些光滑得过了头,微微转过头看去,发现自己靠着的竟然是一面镜子。
但又不是一面简单的镜子,镜子里没有自己的人像,反而呈现出了一间陌生房间的景象。
房间陈设极为简陋,一个破旧的床和一个破旧的书桌,还有一个放满了纸质箱子的架子,而镜子正对着的就是房间里床尾的方向。
此刻房间内的小书桌上,摆放着一盏用来照明的手提灯具,而镜子里传来的微弱光芒,就是来自于此。
“哥,”轻微的关门声传来,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步入了镜子所能窥见的区域,“你之前的伤都还没好!”
矮一点的那个少年语气焦急,从架子上的某个箱子里翻出了绷带和消毒用具:“你先别动,我帮你包扎一下。”
是利玛西亚和易瑾。
原本被绑着的两个人,此刻却出现在了镜子里的这个房间里。
利玛西亚身上沾了一些血迹,看起来像是什么喷溅上去的,他任由易瑾忙前忙后地帮他脱下带血的衬衫,表情在不太明亮的环境里模糊一片。
宋知棠眼睛瞪得圆圆的,利玛西亚身上的鞭伤比起前日里自己看到的更为严重了些,褐色的液体几乎渗透了层层叠叠的纱布。
突然,眼前被一片雾黑挡住。
“不要看。”那个怪东西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将宋知棠的双眼遮得严严实实。
宋知棠眨了眨眼睛,问了句为什么。
祂靠近了几分,身上带着寒气:“脏。”
脏?宋知棠有些不理解这个怪东西的脑回路,左右又看不到,只能通过听觉来判断镜中房间里的动向。
“她不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宋知棠估摸着易瑾重新帮利玛西亚换好了绷带,才听到利玛西亚开口。
易瑾沉默了瞬,问道:“宋小姐吗?”
利玛西亚短促地应了声:“嗯。”
“会不会…是到哪里躲起来了?”
“不会,”利玛西亚语气带着肯定,“她很胆小,没有那个胆子乱跑。”
话音落,房间内沉默了一会儿。
眼前的遮挡物在利玛西亚又穿好衣服后便被撤走,宋知棠看着兄弟二人并排坐在床尾处,相顾无言。
就当宋知棠以为二人不会再开口时,易瑾突然问道:“哥你不会在怀疑宋小姐口中的那个怪物吧?”
易瑾说这话时语气有些奇怪,像在试探,又像是觉得有些滑稽。
直到利玛西亚斜斜看了他一眼,易瑾又突然浅笑道:“我知道哥你一向不信这个,那应该是被那个人抓走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哥你不用担心啊,不是约定好了吗?宋小姐肯定是安全的。”
利玛西亚看上去有些疲惫,他抚了抚长时间紧皱着的眉头,淡淡应了一声。
易瑾没了在二楼时的惊惧,整个人看起来放松了许多,他拍了拍床铺:“哥,忙活了半天,你肯定累了吧,那群人不敢上来阁楼,这里暂时是安全的,先休息一晚,有什么明天再说好吗?”
利玛西亚望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没有拒绝他的提议。
听不懂兄弟二人打什么哑谜的宋知棠一脸疑惑,下意识地想找8688,却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这个陌生的空间里算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状态了。
她轻咬下唇,不住地思考着。
难道利玛西亚和易瑾不知道古堡里存在灵异体吗?那他们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这样想着,她无意识地嘀咕出了声。
黑暗里的怪东西轻笑了一声:“笨。”
被莫名其妙骂了句的宋知棠耳尖染上一抹浅红,她结结巴巴反问:“干什么…为什么说我笨?”
怪东西三番两次在自己脸上脖子上舔来舔去,但又不对自己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让宋知棠放松了几分警惕。
她微微侧着脸,朝着怪东西的方向望去,漂亮的小脸儿在微光下像是蒙了一层薄纱,显得愈发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