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听了后,手微微颤抖。李春芽忍不住小声开骂:“这帮子天杀的人啊。这是要把人逼死啊,就为了那几两银子,真不是个东西。”她劝梁氏:“细妹啊,你那香干太烧手了,赶紧找人脱手。”梁氏苦笑,“找谁脱手啊?卖一家得罪其他家。不想得罪其他家一户户卖了,又等于得罪所有家。”“把方子公开,那完完了,都不知道要得罪多少家。”“这天杀的,脸皮浅的一帮子恶棍。”李春芽又开骂。但她,还是不敢高骂,只敢压得不能再低地轻声骂。
只见,这群瘪三学着前头的梁大梁抬着一根柱子,砰砰,撞门。
这撞门声啊,听得人发抖,抖着抖着,轰一声,大门撞出两个大洞。
符三心喜,再示意接着撞门,又砰砰砰,大门被撞开了。
当下,符三喜得手一挥,喊:“兄弟们,跟哥哥提亲去。”
说完,符三这帮子混混大摇大摆进来了。
后头几个胆大的,尾随着符三一群人跟着进来了。
一群人浩荡地往梁家的堂屋走。
此时,符三兴奋极了。他看着这大院子,想着这院子里头的美人儿,顿时,他喜得搓着手喊祖宗开灵。
可,待他带着自家一帮子兄弟进入梁家的堂屋时,面前这一幕把他们吓坏了。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六条长长的白布从屋梁上垂下来,尾头还被打了个结套。
梁氏母女正站在高凳上,将头塞进结套里头。
她们见符三一群混混进来后,也不知是谁先踢倒高凳,一眨眼的功夫,砰砰砰,一个个高凳被踢倒在地,白布晃着人头瞪着符三一行人。
立马,把符三这群人吓得大叫起来。
这叫声把后头几个胆大的人给惊得跑进堂屋一看。
这一看,把胆大的这几位惊得大喊起来:“快快快,快救人,赶紧救人。”
一阵折腾,梁家母女总算是救过来了。
匆匆赶来的李春芽在一旁嚎哭:“细妹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呜呜。”
一旁的几个妇人也跟着哭几声。
又过了些时候,前来探望的梁氏母女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只留李春芽一人照顾着梁氏母女。
到这会儿了,两姐妹才能说些私底话。
李春芽骂:“李细妹啊,你可真敢下狠手啊,你就不怕万一弄过头了?”
梁氏苦笑,她手摸着脖子,说:“不这样逼,他们不会走。”
李春芽起身,在门口窗户旁看了看,再走到梁氏身旁,小声说:“我来的时候,里长小媳妇偷偷拦住我,让我跟你说,她家公公让你赶紧——”
李春芽又看了看四周,再凑到梁氏耳朵旁,说了个字,“跑。”
梁氏听了后,手微微颤抖。
李春芽忍不住小声开骂:“这帮子天杀的人啊。这是要把人逼死啊,就为了那几两银子,真不是个东西。”
她劝梁氏:“细妹啊,你那香干太烧手了,赶紧找人脱手。”
梁氏苦笑,“找谁脱手啊?卖一家得罪其他家。不想得罪其他家一户户卖了,又等于得罪所有家。”
“把方子公开,那完完了,都不知道要得罪多少家。”
“这天杀的,脸皮浅的一帮子恶棍。”李春芽又开骂。但她,还是不敢高骂,只敢压得不能再低地轻声骂。
“那你可咋办哩?”李春芽很担忧,“总不能来一回上吊一回吧。次数多了也唬不住人啊。”
李春芽想出了个法子,“庆州卖不了,你去府城卖,我就不相信府城的大老爷们扛不住庆州的一群地痞。”
李春芽这番话让梁氏心一动。
李春芽呢,突然脸色大变,她坐到床上,将头靠过来,想说几句话却又赶忙起身,往门口转了转再进屋坐回床上,再与梁氏低声说:“你家大柱真的是得风寒死的?”
这话一落,梁氏脸色大变。
梁氏想起大柱去世前,她好像看见有人影从她家院子闪过。
当时,她觉得是自己眼花了,现在想想,莫不是在那时就有人偷偷爬进来在大柱的药里头下东西了?
怪不得大柱过世前恶心呕吐,她还以为是寒气入体,伤了肺。
想到这,梁氏颤抖着手,对李春芽说:“大柱他去世前几天,我似乎在院子里瞧见了一个人影。莫不是,莫不是……”
梁氏说不下去,可又不敢高哭,只敢压低声音,悄悄落泪。
看得一旁的李春芽也跟着悄悄落泪。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抢方子的事儿,而是有恶人要逼得她们梁家家破人亡啊。
偏偏,她们弱小,不能把这事儿露出来,免得对方狗急跳墙。
待泪干了后,两姐妹也不说话,死死地拽着对方的手。
良久,李春芽才起身离去。
隔日,李春芽带着一篮子花前来看梁氏。
路过西一巷的时候,一妇人拦住了李春芽。
妇人笑:“你是开油铺的赵家二儿子他媳妇吧?”
李春芽点头:“是,你是哪位?”
妇人很热情,拉着李春芽往家里头走,“我啊,我家那口子跟你家那口子混了个脸熟。正巧啊,我今天买了一只鸡,来来来,去我家吃鸡去。”
“不不,我不——”李春芽连连拒绝,“你这妇人,诶,诶……”
妇人力气很大,愣是把李春芽给拖回家了。
气得李春芽手里的篮子都掉了。
一旁的几个婆子边看边嫌弃:“这何氏又拖人回家了。这是又想巴坑谁啊?”
可这几个婆子不知道,两人一进屋堂屋,妇人就松开李春芽的手,笑笑,也不说话,进屋了。
堂屋里头的八仙桌则坐着两个汉子。
一汉子是那妇人的男人。
另一汉子,李春芽熟得很,是她姑姑的二儿子,也就是她堂哥孙阳。
李春芽上前,坐在八仙桌旁的一条长凳上。
孙阳见状,推了碟花生米,又给李春芽倒了杯茶,再与她细细说道。
“妹啊,你家干姐妹这事儿,里头的水浑得很,你哥我都只敢沾沾这鞋底儿。”
李春芽不解:“也就一香干方子,至于吗?”
“呵,至于?”孙阳笑李春芽,“你知道这香干方子你家干姐妹赚了多少银子不?起码一千两啊。”
何氏的男人接过话,“咱们庆州顶顶好的大宅子也就八百两,还有剩呢。”
孙阳继续说:“这还只是咱庆州。日后啊,卖到这青州柳州大同州,再加上咱南城府,你数数,得赚多少银子?”
何氏的男人也与李春芽细说:“你家干姐妹能赚这些年都是祖宗保佑啊,要不是你家干姐妹男人是本地人,早八百年就让人给吞了。也就是你家干姐妹祖上积德,才有这几年的富tຊ贵日子。”
“这可咋办啊?”李春芽急了,她向来不关心生意上的事儿,只关心她家男人的身体和她家儿子的学业。
“你家干姐妹怎么说的?把我叫出来总不是就吃碗饭吧?”孙阳问。
“哦,我家干姐妹她说——”李春芽将头靠过来,低声与两人说道。
说得何氏的男人拍了下桌子,赞:“这妇人怪不得敢上吊啊。确实是有几分急智。”
三人又细细商量了一番后,何氏男人再叫何氏上菜,四人坐在桌上,不说话,各吃各的。
李春芽吃完后,就立即被何氏给拖了出来。
这回,何氏换了张脸,边拖边骂:“一两银子怎么了?吃了我家的鸡,合着一两银子你也给不起?我告诉你,今个儿你不给我把这鸡钱吐出来,你别想以后。”
一旁看着的几个婆子又嫌弃起来:“瞅,又坑了个。这何氏真不是个东西。嫁给没用的男人,还得靠自己死皮赖脸地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