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嘉善每天哪怕只是穿着白t加牛仔裤都围满小姑娘,人多了,货却渐渐跟不上了。只靠朋友隔三岔五地去批发衣服肯定不是常事,孟知微又想起了林年。之前林年带她去见那位设计师的时候,设计师的联名理念和展陈式服装店都很打动孟知微,她贸然拜访肯定是无用功,牵线搭桥肯定得通过林年。只是何嘉善虽然嘴上不说,对林年一直心里带着情绪,她肯定不能在没谈定之前贸然行动,微信上就客客气气地给林年发了下想学习的心。
发传单的人被学生围住,没看到说话声音的人。
林年看见橱窗里画得色彩斑斓的孟知微,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还真是每次都给自己惊喜。
刚打完招呼就见那个被她拉走的快递员站在收银台处,小秘书跟自己说的时候只说了孟知微在杨浦开了家铺子,却没想到是跟他一起开。
礼貌地朝何嘉善点点头,何嘉善也只是笑笑就忙招呼客人去了,林年站在转身就能贴到墙的位置看着忙碌的孟知微,感叹自己今天真是来得不是时候。
走之前趁着人少特地走到孟知微身旁表示了自己的诚意,相比于王嵩那种水货,他宁愿扔了那枚棋子换孟知微。
做生意知道筹码需要代价兑换,他觉得选择孟知微自己不会赔本,却没想到筹码的决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
“真的不考虑吗,回来我就让你顶王嵩的岗位,你也能看出来,我的诚意已经很明显了。”
孟知微知道林年能找到自己,说明他真的很重视自己,那份工作所带来的收益可能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高。
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想玩这场赌局了,给再多她也不感兴趣。
林年看着她,惋惜地感慨地说:“我给了你捷径,你偏要走独木桥,孟知微,等过个几年,你应该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知道他是好心,孟知微只是笑笑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再难走也是我的路。”
林年走的时候,孟知微从橱窗里拿出一对自己很喜欢的袖扣送给他,不符合他的身份,却也是她的谢礼。
不是每个人都能被看到,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
她遇到欣赏自己的林年也是种运气。
收到袖扣的林年没多说什么,脸上难得露出年轻男人的温柔神情将袖扣握在手心里晃晃说:“孟知微,这对袖口我收下了,如果你后悔了就来找我,只要我能帮的我一定帮,就当我袖口的谢礼。”
“好的,谢谢林总了。”
何嘉善远远地看着孟知微和林年,感情愚钝的孟知微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自以为人情通达却情事一窍不通,最懂男人的不一定是女人,但男人一定懂发情的男人。
林年一个大老板追来这里,很多事情都不用细说,且不说是不是爱,他对孟知微绝对是有好感和想法的。
幸好林年是君子,不然何嘉善还真不确定能不能跟这么个有钱富二代争。
不对,何嘉善望着橱窗里卖力展示着服装的女人笑起来,她那么笨,一定会选自己。
等二人忙到 9 点铺子收摊,答应周末好好请菲菲吃一顿就骑着小摩的回了家。
等卸了妆就翻出冰箱里的冷冻鸡腿,拿出高压锅熬鸡汤,趁着熬汤的功夫,孟知微把何嘉善叫到客厅,神神秘秘地拿出布袋子倒出一堆人民币,开心地吼了声:“何嘉善,我们挣钱了。”
何嘉善盯着眼前满脸笑意的孟知微,也忍不住跟着她笑起来说:“傻丫头,这就算挣钱了。”
“不亏,就是挣钱。”
“不错,这格局,能做大。”
“一定能!”
听见高压锅响了,孟知微进厨房倒水顺手拿了碗给何嘉善盛了碗鸡汤,鸡汤熬得时间有点长了满是浮油。
何嘉善从小就不爱吃腻的食物,不爱吃甜食,这么端出去估计他也不会喝,今天心情好,卷起袖子就给男人涮开汤里的油星。
吃饭时两个人都没说话,碗一放孟知微就上床躺着了,何嘉善没出声去了客厅收拾后续,孟知微迷迷瞪瞪地就睡着了。
她这半年来,第一次做了梦。
梦里的自己还在校园,何嘉善冷着脸在树下等着给她送饭,她笑呵呵地跟他聊家常,回到宿舍里跟另外的舍友笑嘻嘻地闹。
才说没几句话何嘉善就出现了,手里拿着刀叫她,她没在意地跟着何嘉善离开。
然后一片空白。
回宿舍时,没有人叫她,她们问她是谁,她说叫她孟知微,可大家一遍遍地摇头,自己吼了半天,可就是发不出声音,只有吴海在她身后喊了一声:“孟知微。”
何嘉善手起刀落,吴海就倒在血泊了。
惊醒时才三点钟,身旁的男人睡得极熟。
孟知微敷着一身冷汗起身进了浴室,家里一直没有镜子,浴室也没有,只有卧室里有个小镜子留给她化妆,这是何嘉善的细心。
除了睡觉的时候,孟知微基本是化着浓妆,最差也是淡妆尽量浅化那层薄痕。
他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表示得那么不在意。
取出水壶倒上满满一杯凉白开,咕噜咕噜地喝下去,就睡不着地坐在客厅里看月亮。
尖儿闪着微醺颜色,似乎也有跟星星格格不入的凄凉。
看着看着人就陷入了沉思。
直到身上有了一丝重量,转头看见何嘉善给自己盖上了个毯子,瞬间掩藏起自己脸上的没落,打趣说:“跟我住, 好像你都不敢放心睡。”
何嘉善没接她的话,打直球问:“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别跟我装傻,到底怎么了?”
“就是做噩梦,没什么大事。”
“梦见吴海了?”
孟知微瓮声瓮气地哼了声:“嗯。”
“没事的,别怕。”
“我不怕,我就是心里难受。”
何嘉善走到孟知微旁边抱住她,没说话,此时说什么没意义,安安静静地待着比千言万语都来得实在。
年少时的伤是孟知微的疤也是他的伤疤,说千言万语都是苍白无力的,有只手牵着也就够了。
两个人都成了个体户了,赚钱的事更成了头等大事。
基于上次孟知微的营销手段服装店慢慢有了名气,不少大学生都会带着朋友过来,说便宜又好看。
特别是老板长得特别帅,跟电影明星一样,更是招惹小姑娘喜欢。
何嘉善每天哪怕只是穿着白 t 加牛仔裤都围满小姑娘,人多了,货却渐渐跟不上了。
只靠朋友隔三岔五地去批发衣服肯定不是常事,孟知微又想起了林年。
之前林年带她去见那位设计师的时候,设计师的联名理念和展陈式服装店都很打动孟知微,她贸然拜访肯定是无用功,牵线搭桥肯定得通过林年。
只是何嘉善虽然嘴上不说,对林年一直心里带着情绪,她肯定不能在没谈定之前贸然行动,微信上就客客气气地给林年发了下想学习的心。
对面的人看了也就明白了,直接说是不是想让他帮忙找人教她找货源。
他那么坦诚,孟知微索性挑明问如果找人合作,是怎么个价格。
林年的意思这种事当面谈比较好,手机里说不清楚,抬头瞅了眼正在带人看衣服的何嘉善,狠心应承下来。
约好了时间才跟何嘉善说自己晚上得去见见之前的老同事,之前走没拿离职证明的单子。
何嘉善盯着孟知微没说话,那个审视的眼神把孟知微都看毛了,快忍不住说出实话的那一刻何嘉善却一脸老谋深算地笑起来,懂事地点头说没事,店里有他在,她忙自己的事就行。
话说得体贴,脸笑得温柔,可孟知微总觉得他有种猫捉耗子的感觉。
掩饰情绪地点点头就窜去厨房给何嘉善洗草莓,快到时间简单收拾下就往约好的餐厅赶。
只是没想到,林年居然订了家这么高级的餐厅。
摸摸刚挣了没几块钱的荷包,咬咬牙告诫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转头对着路边随便一辆车比了个虚伪的笑容,感觉角度调整得差不多才转身往屋里走。
车窗摇下,林年抿着嘴看着小跑进大厅的孟知微的背影,没忍住笑出了声。
坐在包间里的孟知微尽量让自己看着老练些,等林年带了几个自己搞这一行的朋友过来就得体地起身打招呼。
林年介绍了一圈,专门指着其中一个穿着西装涂着发蜡的男人说:“小孟,这是胡渔,胡总。”
“胡总好。”
“不要叫总,叫我胡渔就行,就一个二道贩子,叫什么总。”
“胡渔你可别谦虚,四季青的进货渠道,你手里就有好几条吧。”
听到四季青,孟知微瞬间秒懂了林年为什么单独给她介绍胡渔,之前跟着林年的时候,他教过自己一些酒桌礼仪,哪怕知道她完全不屑,林年还是以你要融入国情教了她全套。
“知微,如果他给你敬酒你怎么办?”
“说谢谢。”
“可以,但是你的重点不是谢谢,是打开话头,逐步带着他的思路去说出你想说的话。”
师傅在场,她刚好可以检验下学习成果。
站起身跟着吹捧两句:“没想到胡总这么厉害,我敬您一杯,以后还要多多学习。”
一群人被孟知微的动作逗笑,林年更是欣赏地看着孟知微。
一点就透,他更喜欢她了。
现场都是林年的朋友,私人聚会也不拘束,聊完一圈,几人大概给孟知微讲了下开店的方法与进货选货的技巧。
面对他们的教授,孟知微心存谢意敬了好几杯,都没注意时间。
几个人就谈到了晚上十点钟,加了各个人的电话,孟知微连忙去卫生间把单买了。
没想到林年早就找秘书付了账。
她突然后知后觉感觉到了林年的不对劲。
对于孟知微,林年的确心怀不轨。
从小的教育里,他的性格对于想要什么非常的清晰,但也懂得及时止损的价值,孟知微有经商的潜力,如果他能劝服她,就是情侣,不能就是商业搭档也可以试试。
她家那个不是好惹的样子,成不成,他尊重孟知微的决定。
而且孟知微对于他,情人关系就好,不需要她付出什么。
于是在送她回去的车上,林年试探性地挑明了自己的意图:“知微,你想不想回来公司?”
孟知微坐在后座,脸上表情由诧异转换成虚假地敷衍:“林总您在逗我吧,我这事业还得蒸蒸日上呢。”
“也对,当了老板就不想打工了,”林年倒没有生气的样子,打着方向盘完全没看孟知微,闲聊般说着:“事业不能同步,要不,你跟我试试感情?”
没想到孟知微拒绝之快甚至没过脑子:“我有男朋友,您是见过的。”
“我知道,男没娶女没嫁的,都是未知数。”
“不是,我从小时候,就知道我一定会嫁给他。”
林年看着笃定的孟知微,没来由地笑了。
“人总是会变的,孟知微,你还小,柴米油盐苦得是日子,以后你会明白我的意思。”
“或许吧,但是现在我是相信的。”孟知微指着远方的树仿佛开玩笑的语气说:“林总,我跑过去只要 30 秒,您信吗?”
“什么?”
“因为以前何嘉善每周都陪我跑步,他告诉我一旦他不在的时候,如果我继父打我,就跑得远远的,有人欺负我,也跑得远远的,兔子是打不过狼的,所以自保只能奋力奔跑。”
孟知微顿了顿,释然地看着林年转了转手腕上的兔子手链说:“你见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学会森林法则做一只披着狼皮的羊了,林总,你不是喜欢我,你喜欢的是我的伪装。”
“这不是喜欢,这叫信息差下的错位配对,猛兽和兔子,咱们怎么可能会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