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之既愧疚又感动,“多谢陛下成全。”又忍不住开口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陛下是九五至尊,又生的相貌堂堂,貌比番安。爱慕陛下的女子只怕要从内宫门口排到皇城外,陛下何苦执着?”见少年眼底的关切和愧疚不似作假,赵君玄嗤笑一声,眸光晦暗不明,意有所指,“因为朕一直都是个专情之人。”秦念之:“……”远远守候在门外的江德福,没听见预想中的暴怒争吵声,反倒更加忐忑不安。毕竟陛下对秦大人的心思,一直都是隐忍克制,可这样的前提自然是秦大人也“守身如玉”。
“呵,亲扶下车、举止亲昵、十指紧握……”
宣和帝一字一顿的重复着暗卫的汇报。
跪伏于地的暗卫顶着真龙威压,额上冷汗直冒,却不敢有半点遗漏。
之前跟去巡案的御前带刀侍卫周斯周大人,因秦大人受伤却没有及时汇报,被杖责五十,屁股都打烂了,到现在还下不来床呢。
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心中愤懑,宣和帝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冷静。再睁眼时,眼神平静无波,“将消息悄悄递给孟尧。”
暗卫如蒙特赦,应声后,连忙告退,在门口正好瞧见了自己暗中监视的对象,忙低下头同二人擦肩而过。
“臣秦念之,拜见陛下”
“民女李湘禾,拜见陛下。”
宣和帝阴沉沉地看着并排跪立的一双璧人,内心翻腾又酸又涩,半晌才缓缓开口,“起来吧。”
李湘禾向来敏锐,低垂着美目,暗暗心惊:自己何曾得罪过陛下?为何对自己这般厌恶,甚至看向自己时隐含杀气。
察觉到了少女的紧张,秦念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看清两人的小动作,宣和帝妒火更盛,“庸脂俗粉,也值得你这般护着?”
莫名被骂的李湘禾,面上不卑不亢,内里疑窦顿生:陛下这语气怎么跟拈酸吃醋的妇人一般。
秦念之微微上前半步,复跪了下来,“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宣和帝面上微微带笑,“免开尊口,朕不答应。”
这般直接干脆,打得人措手不及。
秦念之错愕地瞪大杏眸,“陛下,臣还没说呢。”
宣和帝直截了当地拒绝,“今日不论你所求为何都不能如愿!江德福,带李姑娘去偏殿休息。”
江德福:“诺,李姑娘请。”
李湘禾有些担忧,不知陛下为何对自己一介孤女有如此大的敌意,早就听闻宣和帝对念之十分看重,只怕这门亲事比想象中更为棘手。
宣和帝屏退内侍,将跪立的人扶起,“此刻无人,你我不必恪守君臣之礼,念之你为何非要娶她?”
秦念之不解反问,“五哥,为何如此反对?”
黑白分明眸子清澈明亮,宣和帝不敢直视,“她配不上你,水性杨花又沦落风尘,之前还和孟尧纠缠不清。”
“五哥,我不在乎的,我只想娶她。”
宣和帝再克制不住,摁住他的肩头,拉近他,咆哮出声,“秦念之,你就这么喜欢她吗?喜欢到连被戴了绿帽子也不在乎?”
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弄得有些怔愣,“陛下?”
目光无意中对上,秦念之猛地被宣和帝眼中的痛苦挣扎震住。像是怕被他发现般,宣和帝连忙撇开头,躲避他的视线。
一时间犹如雷击,少年呆呆地愣在原地。过往一幕幕在脑海中如走马观花般飞快闪过,那些蛛丝马迹突然像活了一般,丝丝入脑,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真相。
难怪这些年陛下身边连个暖床宫女都没有,不论前朝如何吵闹,始终不肯选秀,充盈后宫。
原来如此,一切都说得通了。
秦念之有些难以启齿,“陛下,你喜欢……你喜欢臣……”
宣和帝身子僵直,终究是瞒不住了,索性豁出所有的勇气,正要开口。
就听见少年清朗如泉水般叮咚的吐出,“臣……的未婚妻?”
杏眸水润,眼底隐隐带着看破真相的愧疚,秦念之暗叹自己实在太过愚蠢迟钝,直到今天才发现。
宣和帝怔愣一瞬,绷直的脊梁突然松懈,缓缓松了一口气,说不清是侥幸释然,还是遗憾失落。
自知没有坦白的勇气,索性破罐子破摔,“是又如何?你还要娶她吗?”
秦念之犹豫了,湘禾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爱的却是孟尧。孟尧和湘禾之间的纠葛半个皇城的人都清楚,五哥完全是单相思。
就算湘禾愿意进宫,可绕来绕去,五哥也绕不开一个夺臣妻的恶名,这事儿要是被那帮老臣知道,只怕要当场死谏在金銮殿上。
最重要的是湘禾并不喜欢陛下,甚至对大启皇室有着很深的恨意。
理清思路,秦念之当即劝道,tຊ“陛下不可,此事传出去于陛下名声有碍。”
赵君玄内心酸楚,喑哑的嗓音,“所以,你选她?明知我不愿意,依旧要和她成婚?”
宣和帝赵君玄少年老成,自二十岁起登基为帝,何曾有过这般卑微落寞的神情。
秦念之心头一涩。
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尽早完婚,断了陛下的念想才是正道。
避开宣和帝沉重复杂的目光,微垂着头,“我与湘禾两情相悦,还请陛下成全。”
听到肯定的答案,宣和帝再也控制不住,周身爆发出凛冽的杀气,心中已经构思了不下十种让李湘禾“意外”死亡的方式。
却在少年抬眸的一刹那,滔天的嗜杀怒意瞬间消散了个干净。
“好一个两情相悦。念之,你我十年情谊,竟比不过红颜一笑。也罢,既然是你所求,朕自然成全你,今后也不会再过问你和她的事。”
秦念之既愧疚又感动,“多谢陛下成全。”
又忍不住开口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陛下是九五至尊,又生的相貌堂堂,貌比番安。爱慕陛下的女子只怕要从内宫门口排到皇城外,陛下何苦执着?”
见少年眼底的关切和愧疚不似作假,赵君玄嗤笑一声,眸光晦暗不明,意有所指,“因为朕一直都是个专情之人。”
秦念之:“……”
远远守候在门外的江德福,没听见预想中的暴怒争吵声,反倒更加忐忑不安。
毕竟陛下对秦大人的心思,一直都是隐忍克制,可这样的前提自然是秦大人也“守身如玉”。
如今秦大人这般堂而皇之地带着未婚妻招摇过市,只怕陛下盛怒之下要做出失了理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