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冬月转悠了一圈,终于转到在驿站门口的时候,宋不凡夫妻和李秀才,都已经在驿站门口等她了。不过让她惊讶的是,驿站门口除了这老几位,居然还有一个新人。“尤娘子?!”陈冬月很诧异,“你怎么会在这儿?”尤娘子看了眼身边站着的水花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我喊她来的,”水花娘说着话,就把陈冬月扯到了边上,然后小声在她耳边道:“我说我这么和善的人,看那巧娘怎么左看一个不顺眼,右看一个不顺眼!
见绣娘看自己,巧娘脸色微微一变,朝那绣娘问了声:“尤娘子是眼睛累了吗?”
陈冬月一惊,忙问道:“这位绣娘姓尤?”
“是,”那被唤做尤娘子的女子,冲陈冬月笑了笑,然后转头跟巧娘点头说道:“确实是眼睛累了些,我出去看看天光去。”
“去吧,”巧娘脸上重又布上了笑,随后才跟陈冬月解释,“绣娘最要紧的就是手和眼睛,我一般看她们累了,都会让她们出门走动走动,看看天光和花鸟鱼虫,歇息歇息。
不过冬月妹子怎么突然问起尤娘子的姓氏?你原先认识她吗?”
“不不不,”陈冬月顿时摇头,“只是以前有个挚友,也姓尤。”
可惜现在成了笔友。
她朝着院外的女子看了过去......那女子只静静的坐在檐廊边的椅子上,看着天光不知道想什么。
可能是因为长期伏案工作的原因,尤娘子的体态显得有些佝偻。
确实一点不像学过好几年民族舞,体态笔挺的小尤老师。
一会儿回家了,她准备把遇到个佝背尤娘子的事儿,写信告诉小尤老师。
“那倒是巧了,”巧娘挡住了陈冬月的目光,笑着说:“可惜尤娘子一般都是绣大件,荷包络子什么的都做的少,不然我就送你几件她做的。”
“送别人的也行!!”水花娘不放过一点儿占便宜的机会。
眼看着生意快成了,巧娘也不想节外生枝,再跟这厚脸皮的婆娘吵架,于是便咬紧了后槽牙,朝陈冬月道:“那冬月妹妹喜欢的话,自己挑两个也行。”
“那就谢谢巧娘姐姐了!”陈冬月立刻动手的挑了几个简单的络子,“就这几吧,到时候给阿芸,水花,和君澜她们几个自己挑了戴。”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是陈冬月为人处世的准则之一。
不过水花娘这会儿却没有了占便宜之后的欣喜,因为她正在想......
君澜又是哪个?!
冬月这是又从哪儿弄了张嘴回家?
水花娘虽是不解,不过当着巧娘的面,她也没多问。
她就怕问多了,巧娘就知道陈冬月确实是个冤大头了。
......
很快,陈冬月就跟巧娘开始算三四百件手工品的账,一共约莫要六七两银钱。
水花娘这方面倒是很识趣,见两人要算钱,便说出去等着,让陈冬月慢慢来就是。
两人钱货两讫,巧娘一路送了陈冬月到了影壁外,见水花娘还在呢,她也不欲与这婆娘多有对视和对话的机会。
于是巧娘只浅浅跟陈冬月道了声再会,便把人送出了院门,然后快速的把门给关上了。
陈冬月原本还以为水花娘又要说些巧娘的坏话,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水花娘非但没多说一句话,反而还催着陈冬月赶紧走。
然后自己挑着扁担一溜烟就跑到了巷子口。
一头雾水的陈冬月,眨巴着眼睛问宋不凡,“这又是个啥情况?”
“我终其一生,都没真正了解过你族奶奶~~”宋不凡略显忧伤的叹了口气,然后挑起了自己的扁担,也往前头去了。
????啥呀!!!
背着背篓的陈冬月赶紧跟了上去,然后在巷子口找到了蹲在路边的水花娘,“族奶,你这又是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巧娘那里受的气没出完?”
可水花娘却只是歪嘴一笑,“要气也不是我气。冬月,你有事儿你先去办,不用管我,咱们一会儿在驿站那儿碰头。”
“不是,我能有啥事儿啊?我都办完了啊。”陈冬月不明所以的答了一句。
“......你这些个荷包啥的,买家不是咱们县城的?这么多的货,你这不可能是卖给咱们村的人的吧?”水花娘这般问道。
.......哎!!!
陈冬月心里头一声哀叹。
就说人不能撒谎吧?!
瞧瞧,为了圆一个谎,她这又得给自己加场戏!!
于是她只能装作才想起来一般,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瞧瞧我这记性,要不是族奶你提醒我,我真的差点儿就忘了。
那我就.......先去把东西给送了,一会儿咱们驿站见。”
“去吧去吧,”水花娘冲她摆手,“不用急!”
而错过了全程的宋不凡则在一旁一个劲儿的问:“啥事儿啊?冬月干啥去啊?!咱不跟着一起去吗?你蹲这儿干啥呢?咱真的不跟冬月一起吗......”
水花娘大喝一声:“闭嘴吧你!”
夫妻之间的第五十九次吵架,又开始了......
.......
给自己加戏的陈冬月,其实也没啥地方能去,于是她只得在县城里转悠了起来。
想着过年前应该不会再来县城了,于是陈冬月便买了些猪肥膘,线香,纸笔之类的东西,准备一会儿带回家。
在路过馒头店的时候,想着一会儿赶路可能会饿,她又顺手买了点儿粗粮馒头。
就这么一路逛一路买,她那背篓又留给宋不凡了,所以手上的东西就越来越多。
路上好几次,陈冬月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买的太多了,所以老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似乎企图对她图谋不轨。
可直到她一路快走到驿站的时候,对她图谋不轨的人都没敢上前挑衅。
陈冬月心中略有些遗憾,哎,好不容易捞到个练手的机会......居然什么都没发生。
怪她怪她,都怪她太过霸气外露。
.......
当陈冬月转悠了一圈,终于转到在驿站门口的时候,宋不凡夫妻和李秀才,都已经在驿站门口等她了。
不过让她惊讶的是,驿站门口除了这老几位,居然还有一个新人。
“尤娘子?!”陈冬月很诧异,“你怎么会在这儿?”
尤娘子看了眼身边站着的水花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
“我喊她来的,”水花娘说着话,就把陈冬月扯到了边上,然后小声在她耳边道:“我说我这么和善的人,看那巧娘怎么左看一个不顺眼,右看一个不顺眼!
原来她压根不是什么善茬!
我先前瞧着尤娘子在绣坊里头就欲言又止,就有些奇怪,于是在巷子口蹲了她好久,终于被我蹲到!
尤娘子刚才跟我说,她们打一个络子,才得三个铜板,巧娘还说打络子费劲才卖你贵呢!!都是诓你的!
而且这些个辛苦钱,巧娘都不会按时给绣娘,往往一压压一年,到了年底才给钱不说,还东扣西扣的,不把钱给足!”
“啊?”陈冬月倒是没想,这么小的一个手工作坊,居然还是资本主义作风,“那绣娘为啥还都跟着她干?”
“签了卖身契的,当初要进这绣坊学艺,就得签十五年的契!”水花娘伸出了五个手指。
只听她继续道:“不过这个尤娘子身契时间去年就已经到了,可如今世道艰难,人家买粮买菜的钱都不凑手,想要卖绣品就更难了。
再加上那巧娘坏的要命,坏了尤娘子好几次买卖,尤娘子便只能歇了自己单干的念头。
外加别的活计,她也没找到特别合适的,然后又有上一年的工钱都压在巧娘那儿呢,于是听就只得继续留在绣坊干活。”
“所以.......族奶的意思是?”陈冬月擦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往后站了一步,然后才问的这句话。
水花娘拍了下大腿,有些答非所问:“那尤娘子其实也早不想在巧娘绣坊干活了。
她也是个苦命人,头两年死了男人,留下个女儿今年才八岁,现在赚的钱还不够养孩子的。
所以我的意思是.......冬月,既然你有门路,要不你自己开个绣坊得了?
这尤娘子六岁就开始学刺绣,我瞧着手艺确实比咱们乡下妇人好太多了。
我水花是个好孩子,能干的很,你要是开了绣坊,我就让水花跟着尤娘子给你帮忙,你只要别苛待我水花就行。
对了,你们家宋芸也已经快十二了,这会儿正是学女红的好时候,还有还有,尤娘子那八岁的女儿,如今说是小绣品绣的也不错。
当然,你要是不嫌弃我人老手笨,我跟着尤娘子多学学也能绣。
虽说我这双手,干农活干得都不像样了,细致的锦缎丝绸绣不了,但是日常用的棉布头巾鞋面啥的,绣起来却没太大妨碍。
你算算,这不就有.......好几个人了吗?所以干脆你自己开个绣坊......你觉得咋样?”
“啊!”陈冬月一时脑子没反应过来,呆呆回了一声。
这就.......被迫创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