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辉院内,林静姝正坐在床上剧烈地咳嗽着,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一张小脸煞白,唇瓣没有一点血色。秀珠推开门走了进来,她手中端着一碗黑糊糊的汤药,来到床边,用勺子搅了搅,喂到林静姝嘴边,“小姐,快趁热把药喝了。”床上的人就着她的手,喝下了整碗药,嘴里蔓延开来浓烈的苦味,她强忍着嗓子中的痒意,克制住自已想咳嗽的念头。秀珠站在床边满脸担忧地看着她,手里拿着帕子,帮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小姐,一定是因为昨日淋了雨又吹了冷风,才导致您风寒的,以后出门还是要尽快回来。”
第二日卯时,萧承舟按照以往的习惯准时起床,洗漱完换好正红色的官服,在腰间系上令牌,神色依旧和以往一样冷漠淡然。
推开房门,墨柏和竹韵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行完礼,墨柏贴近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主子,那件事有了最新消息……”
听着他的话,萧承舟神色未变,但他漆黑的双眸下却暗流涌动,似乎酝酿着某种计划。
汇报完,墨柏退了下来,站在竹韵身边等待主子的命令,而事情却与他所想不符,只见萧承舟不急不缓地开口说道:“墨柏,你认为此事该如何?”
闻言墨柏一惊,他迟钝了一会,方才试探着开口说道:“主子,属下不敢妄下定论,此事可大可小,主子还是自已决定。”
可是话音落,迎接他的依旧是沉默,站在一旁的竹韵似乎已经习惯了他们打哑谜似的交流方式,也不敢多问什么。
“此事不必过多干预,你派人盯好他们就行,切记不要打草惊蛇。”萧乘舟阴沉的嗓音传来,里面没有夹杂着一丝情感,却透露出他此时不悦的情绪。
站在一旁的两人不由地对视了一眼,他们都很清楚自家主子只有在极其生气的时候才会用这样的语调说话。
“是主子,属下马上去办。”墨柏不敢多想,立刻答应,而后转身去部署,竹韵站在原地,等到萧承舟迈步下台阶,他迅速跟上,全程提心吊胆,生怕惹他不高兴。
不过好在一直到下朝回府,萧承舟都未发作,只是看着比平时又清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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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辉院内,林静姝正坐在床上剧烈地咳嗽着,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一张小脸煞白,唇瓣没有一点血色。
秀珠推开门走了进来,她手中端着一碗黑糊糊的汤药,来到床边,用勺子搅了搅,喂到林静姝嘴边,“小姐,快趁热把药喝了。”
床上的人就着她的手,喝下了整碗药,嘴里蔓延开来浓烈的苦味,她强忍着嗓子中的痒意,克制住自已想咳嗽的念头。
秀珠站在床边满脸担忧地看着她,手里拿着帕子,帮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小姐,一定是因为昨日淋了雨又吹了冷风,才导致您风寒的,以后出门还是要尽快回来。”
床上的人知晓自已的身体,虽算不上体弱,但着实也不算多康健,这次的风寒也在她意料之中,只是为难了这个小丫头,又要为自已担心了。
她努力挤出一个笑,抬头看着身旁的人,嗓音沙哑着说道:“无碍,这风寒也不算大病,过几日就痊愈了。”
秀珠此时却听不进去这些话,她摇着头,哽咽着说道:“小姐你胡说,你总是这样不注意自已的身体,而且你最近一直心事重重的,肯定是不开心。”
闻言,林静姝抬起手擦着面前人脸上的泪水,上辈子也是这样的,自已在隆冬时节被郑阮芝罚跪祠堂,得了很严重的风寒,而府内根本不准备给她请大夫,在床上迷迷糊糊烧了一日,秀珠实在放心不下,最后冲着出府请来了大夫。
而她却被郑阮芝扣下,以不服管教为由准备发卖,自已当时努力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跪在地上一直磕头求饶,只为将她留下来,动静闹得太大了,惊动了萧承舟,最后他出面将秀珠留了下来,但是却让他的侍卫竹韵打了秀珠二十大板。
也就是在那个冬天,被打得重伤的秀珠在床上躺了五天,最后因为伤口感染死在了柴房里,她求了萧承舟许久,让她出府请个大夫,可那人却收拾了行囊出京办事,根本不理会苦苦哀求的她。Ꮣ
那个冬天很冷,在这深宅大院里唯一陪着她的家人也离去了,从此立雪堂内没有人在将她当做主子……
回忆完前世的事,她眼眶微红,躺下身背对着秀珠,怕她发现自已的异样,而秀珠也只当她累了,帮她盖好被子。
郑嬷嬷拿着两个汤婆子进来,和秀珠眼神交流了一番,接着将汤婆子塞进林静姝的被褥里,两人做完一切,安静地退出了房间。
等人走远,林静姝再也抑制不住自已的情绪,放声大哭起来,被褥里的汤婆子格外温暖,可她却觉得身上寒意刺骨。
一直休养了三日,林静姝的风寒才渐渐痊愈,这期间郑嬷嬷和林鸿熠都不允许她出松辉院,她在床上躺了三日。
三日后,她才得到允许可以外出,用完午膳,她准备带着秀珠去逛逛,郑嬷嬷在她出门前给她加了件白底绿萼梅披风,生怕她又受寒。
两人刚走出院子不久,迎面便遇上了萧承舟,他依旧和以往一样,一袭黑衣,外面披着黑色金纹披风,神情冷峻。
“参见世子爷。”林静姝恭敬地行礼,起身的瞬间两人隔空对视,她看出了对面男子神色的变化,隐去心底的暗喜,而后转身朝着府外走去。
萧承舟却在原地站了一会,脑海里全是她缺少血色的小脸,眉头微微皱起,总觉得她比起以往似乎更瘦了,一阵风就能吹倒。
墨柏站在他身后很是不解,自家主子怎么总是在表小姐身上表现出异常,他心底隐约有了答案,但是却还在不明朗。
直到前方出现几个丫鬟走来,萧承舟才回神,他迈步继续朝着立雪堂而去。
走出去不远的林静姝环视着府内的场景,距离萧承舟大婚只有十日了,府上的小厮们正修剪着花草,翻修着砖瓦,足以看出国公府对于此次大婚的重视。
她讽刺地勾起唇角,只觉得一切可笑,像国公府这样的簪缨世家最重视的就是脸面和荣光,世子的婚事更像是一场交易,他们选中的是家世相当的新娘,却也会在新娘逃婚时为了维护脸面让商贾之女抵上,这里面不知藏了多少腌臜。
出了府,林静姝放下心头的想法,带着秀珠去了墨宝轩,她准备给林鸿熠买些笔砚纸墨,既然要实施心底的计划,就要先将亲人安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