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四千八?”张北斗音量拔高了一下,又担心一墙之隔的管琴羽一家听见,缩了缩脖子,小声确认:“你确定?”“……嗯,确定。”吴咎花2秒时间给自己找了个说辞:“我运气好,碰上男宾浴场有有奖竞猜,报名费十块钱,连续答对3个问题即可1折入住。我闲来无事就报名参加了。”“然后你答对了3个问题?”“对啊,我好歹是个博士,肚子有些墨水的。”吴咎得意道,“我就想,既然是1折入住,当然要选最好最贵的那一间,就是这里啦。”
被奋发图强的舍友冷落许久的吴咎此时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见张北斗提前离席往红鸾16号房走,便笃定这是时机成熟,即将开始属于两人的成年夜生活。
刷卡打开红鸾16号房间门,吴咎的目光落在床上用玫瑰花拼成的大桃心上,很满意。
张北斗看向同样的方向……略过了那张精心布置的床,透过落地窗,一眼相中了院子里的露天温泉池。
于是,一男一女走到床边,不约而同脱掉浴袍,男人伸手要将女人推到床上,不料那女人刚做完SPA,肩膀上的皮肤滑溜溜的不好抓住,从他手下溜了出去,直奔小院,自顾自泡温泉去了……
吴咎:……
张北斗泡在池子里,只露出脑袋和肩膀,趴在池边的防水服务面板旁点起了饮料,“倒是不算贵,点一杯吧?你想喝什么?”
吴咎蹲在温泉边上看了眼服务面板,没看懂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是什么意思,“随意吧。”
张北斗翻了几页,觉得这个罗贝塔阿姨看着不错,似乎是某种梅子类果汁配奶油,应该是小奶狗的心头好,便点了一杯,而她自己则要了简单粗暴的冰茶。
天上飘着零星小雪,落在温泉周围化成了温热的雾气,感觉不到寒冷,池子旁边的造景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很有意境。
在欣赏这难得的夜色时,耳畔忽然传来孩童特有的欢笑声。
张北斗与吴咎皆是一惊。
没错,就是这么巧,院墙那头隔壁房间住进来一家人,正是管琴羽一家五口。
【阿斗】管教练,你们住在哪个院里了?
【管琴羽】红鸾15号,刚住进来,你呢?
她在红鸾16号,他们隔壁,好尴尬。还是不要如实告诉她了,跑来串门她与吴咎的关系会穿帮。
【阿斗】这么巧,我在红鸾6号。
【管琴羽】哇,那真的好巧!张大夫一个人住吗?红鸾院里好像都是带院的大房间,住我们一家五口都够。
张北斗看到这句话有种3000块钱补助见底的感觉,连忙转身问同样在池子里的吴咎:“这间房多少钱一晚?”
吴咎从小经商,对数字十分敏感,注意力全在服务面板免费电影播放界面,随口回道:“四千八。”
“多少?四千八?”张北斗音量拔高了一下,又担心一墙之隔的管琴羽一家听见,缩了缩脖子,小声确认:“你确定?”
“……嗯,确定。”吴咎花2秒时间给自己找了个说辞:“我运气好,碰上男宾浴场有有奖竞猜,报名费十块钱,连续答对3个问题即可1折入住。我闲来无事就报名参加了。”
“然后你答对了3个问题?”
“对啊,我好歹是个博士,肚子有些墨水的。”吴咎得意道,“我就想,既然是1折入住,当然要选最好最贵的那一间,就是这里啦。”
张北斗受“反诈宣传群众”张松松教诲,向来不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赶紧问道:“不会有什么隐性消费吧?别到最后结账时候跟咱们要钱。我可告诉你,我账上没多少钱了,这个月工资还没发。”
“不会,我是交了四百八房钱之后才拿到的房卡。”
张北斗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不可能运气这么好,便又追问吴咎:“他们问的什么问题?”
老神瞎话张口就来:“其实就是三道数学难题,一般大学生解不出来,但刚好这个是我擅长的领域。”
张北斗一听是数学难题,便打消了再问下去的念头,要知道,本科高等数学几乎要了她的命,她再也不想接触这些名称都叫不对的符号了。
没想到小奶狗还真有两把刷子。
崇拜文化人的张北斗信了吴咎的话,全当这省下来的钱是他多年求学换来的智慧价值,想到这里心情大好,顺便帮隔壁15号房点了几杯饮料。
【阿斗】管教练,帮您一家点了饮料,一会儿就送过去啦,祝周末愉快!
管琴羽的电话马上打了过来,张北斗担心自己在这边打电话被隔壁听见穿帮,按了挂断键,回道:
【阿斗】管教练,不好意思,我和我朋友在电影院里看电影呢,位置在中间,不方便出去接电话。您就收了吧!等日后还多着地方要您照顾呢!傻笑.gif
管琴羽见拗不过这小孩,只好连连道谢,承诺日后请她吃饭。
吴咎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决定放《美女与野兽》打发时间。
张北斗早已过了做公主梦的年纪,但看到tຊ女主角一席绿裙子出现时,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叮咚——
红鸾16号房间点的罗贝塔阿姨和长岛冰茶送到了门口,由壮劳力吴咎从门外取了进来。
张北斗在温泉中泡的满脸通红,正是口渴的时候,便指着小奶狗手中的那杯红棕色的饮料,道:“我喝那个红茶。”
吴咎将棕红色饮料递给她,自己则抿了口红白渐变色的罗贝塔阿姨,吐着舌头蹙眉道:“学姐,你点的这是什么?我还以为是草莓汁,怎么感觉……”
一口气干半杯的张北斗也好不到哪去,坐在温泉里打了个大大的寒战,看着手中的红茶怀疑人生,“你先别说话,你尝尝我这个?我怎么感觉这不是红茶?”
“那你尝尝我这。”
两人互相换了饮料。
张北斗接过极具诱惑性的烈性鸡尾酒,挑出表面上装饰的两颗蓝莓吃下。
“这不挺正常吗?”
然后小心翼翼尝了口红色的液体。
噗——
两个不怎么去酒吧的土狗不约而同喷了出来。
“这是酒!”
“这是酒!”
张北斗惊的是:这酸甜可口模样的饮料竟然是直顶天灵感的烈性酒。
吴咎惊的是:他好像记得张北斗说过,她酒精过敏……
“怎么办?要不要去医院?”吴咎将两杯酒收到一边,将张北斗从池子里捞了出来。
此时的老张还尚存理智,摆摆手:“那倒不至于,你帮我问问前台有没有解酒汤什么的。我去床上躺会,真不好受再说。”
“学姐!你全身都红了!这还不至于?”
“呃……我全身红是泡温泉泡的……不是过敏。”
“学姐!你这个庸医!全身变红就是酒精过敏最常见的表现啊!你以前难道没过敏过吗?”吴咎说着将张北斗裹了个严实,自己也开始穿衣服,这就准备要带她去医院了。
张北斗连忙解释:“那个,我喝酒是容易脸红,但这并不是我不能喝酒的主要原因。我的过敏症状不是很典型。”
吴咎愣住,问道:“有多不典型?”
“我也不是很清楚,”张北斗尴尬道:“我喝完酒就断片失忆,自己也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不过所有见识过我喝酒的人都会在第二天劝我不要再喝了。我家人是明令禁止我喝酒的,不安全。”
“所以,今天你得看住我。”说着,全身红扑扑的张北斗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我建议你用什么东西绑住我,或者干脆用剩下那点酒把我灌趴下,省的一会我人格分裂在度假村砸东西,明天早晨交房赔不起。”
“学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能绑着你呢?”吴咎觉得她说的对,喝了酒之后的张北斗确实和平时不大一样,好像更可爱了,“学姐放心,就算学姐拿把火把这烧了,我也给你兜着。”
张北斗一本正经的抓住他的手腕,“没跟你开玩笑,你最好快点动手,一拳把我打晕过去也没事,反正我明天也会失忆。”
吴咎假装生气的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嗷——!”
平日里滴酒不沾的张北斗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烈性鸡尾酒,全身神经很敏感,被这轻轻一下打的又疼又痒,揉着一边P股呻吟着,“你可真狠啊!专挑又疼又不会留后遗症的地方下手!”
他发誓自己没用多大力气,可看她这龇牙咧嘴的模样,好像很疼。
“有这么疼吗?”
张北斗撅着小嘴点头。
“肯定肿了。”
“肿了?我看看?”
张北斗十分听话的露出半个tun瓣,“是不是有个红红的五指山?”
红红的五指山没有,倒是有个软嫩可口的……什么来着?上次她专门去生鲜超市给他买的那个水果,好像叫水蜜桃。
“有没有啊?”
吴咎咽了咽口水,伸手摸了摸那看上去很好吃的“水蜜桃”,安慰道:“有的有的,都肿了,我给你揉揉。”
“嗯嗯。”张北斗舒服的趴着,哼唧了两声,一脸陶醉的回头道:“宝贝,你的手好像有魔法啊,揉的我好舒服。”
What?
喊他啥?
宝贝?
“喂……”吴咎试探道:“你叫我啥?”
张北斗转过脸来看他,愣两秒确定是自家小奶狗后肯定道:“你是我的心肝大宝贝。”
What?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酒精过敏?是不是太戏剧化了?
“我是心肝大宝贝,你是什么?”
张北斗十分认真的想了想,回道:“我是走肾小宝贝。”
吴咎扯扯嘴角,继续套话:“只走肾不走心吗?”
张北斗害怕的捂住自己的胸口,“不走不走,走肾会虚,但走心会痛。不能走心。”
“怎么会呢?走肾又走心,情谊值千金。”吴咎跟着趴在床上,凑到她耳边诱惑道:“我就走心了,现在全身上下从没有过的舒服。小宝贝不跟我试试吗?”
张北斗使劲摇头,面露几分惊恐神色:“你舒服不了多久的,爱情有毒!它制造舒服的假象,会让你上瘾,在无形中蚕食你的灵魂,然后在你感觉戒不掉的时候,一剑封喉。”
吴咎以为自己不会在乎她的过去,以为自己是个大度的神。
此时他不得不承认,他嫉妒张北斗以前的情人,嫉妒那个曾经夺走她的心,又狠心将她抛下的男人。
她本来应该是一个对爱充满热情的人,可现在,她努力的爱着这个世界,却不敢将自己的心交给任何人。
吴咎揉了揉女人带着水汽的头,轻声安慰道:“是毒就是有解药的,你受过的伤,我都给你治好。”
张北斗皱着眉若有所思,轻声叹了口气,看似一本正经的沉溺在不堪回首的往事中,实则脑回路转了十八个弯:“大宝贝,原来你是上天派下来专门给我补血的奶妈啊……难怪最近感觉自己容光焕发的,好像重回十八岁了。”
吴咎捏了捏她粉红色的脸颊,“什么奶妈?我是上天派下来拯救你的神仙。”
张北斗哧哧笑了,一扫内心的阴霾,“你抢我话,我才是神仙。”
“好好,咱们都是神仙。”吴咎转身跟她一样平躺在床上,伸手抓住旁边女人的小手,“要一直在一起,直到世界毁灭。”
张北斗想到自己还没到手的3000块钱补助,莫名悲伤,开始在床上撒泼打滚,哭闹起来,完全是个耍赖孩子的模样:“不,不要到世界毁灭,世界为什么毁灭?我还没买房子,没有车,公积金里的钱还没用上,还没领到退休金!世界不可以毁灭!”
正在吴咎不知所措时,门铃响了,是度假村工作人员送来了解酒汤。
要给她喝吗?
似乎只是性格变奔放了,说了些平时不敢说的话,也不至于非要灌她醒酒汤。
吴咎端着汤在门口犹豫的功夫,张北斗冷静下来,又变了副模样。
“哥哥——”一声苏到骨子里的绿茶调传来,那女人香肩半露着,在床上扭成了一个S,“暖气调低一点吧,太热了。”
What?
哥哥?
之前让她喊一声跟能要她命一样,现在喊这么顺口?
“快点啊!哥哥——!”
What?
这就是酒精的作用吗?
他好喜欢。
吴咎转身将醒酒汤倒进了马桶,然后将中央空调设定温度下调到了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