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默默嘀咕一声。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家三口又说了会家常,陈培松看到陈着虽然话还是不多,但是谈吐清晰有条理,这才放下心。他最担心陈着在学校里遇到了什么事情,以儿子沉闷的性格不愿意告诉父母。高三考生的家庭不管怎么闲聊,最终话题还是会回到学习上,毛晓琴给陈着夹了一块鸡腿,带着点期待的问道:“一模终于结束了,陈着觉得怎么样?”“喂!”陈培松摆摆手,打断妻子的询问:“都已经考完了,你瞎打听什么呀?”
上午考完语文和数学,陈着自我感觉还可以,尤其是语文,不出意外可能要一鸣惊人了。
下午,第一门考的是物理。
相比较数学考试的有人欢喜有人忧,物理交卷后基本是一片哀鸿遍野,就连陈着也觉得这套物理卷的难度很大。
不过这还真是为了适配高考难度,如果没记错的话,2007年粤东高考的物理是地狱模式。
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陈着完全不记得试题内容了,网上也不可能查到,不然做一些针对性复习,省状元指不定都是自己的。
不出意外的,王长花又过来对答案了。
这次几道题对下来,王长花越来越没信心,他使劲锤了锤自己脑袋骂道:“妈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做物理卷子的时候,脑袋里一直在唱歌,我就知道这次要挂!”
陈着差点没笑出声,这种情况自己也会出现,就是考试时脑袋里会自动放歌。
而且越是想让它停下来,它唱的越是欢快。
除了王长花以外,也有其他同学找陈着对答案,这次就连第一考场的大神们都没有端着架子,拿着草稿纸和陈着讨论物理题目。
虽然班主任尹燕秋经常强调“考一门放一门”,但是真能指望这群高中生能控制住自己的焦虑心理?
陈着被大家包围在中间,就好像一个卖糖葫芦的小商贩,周围都是等着拿糖葫芦的小朋友。
这时,他的眼角余光中出现一个身影,身材高挑,面容清冷。
宋时微。
她从隔壁的第一考场里走出来,可能是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应对下一门的英语。
宋时微在第一考场可能没什么朋友,或者以她的性格在学校里朋友本就很少,一个人独自站在走廊上,目光眺望远方,不知道落在哪里。
一阵穿堂风拂过,吹得她鬓角发丝紧紧贴在脸上。
宋时微伸出青葱似的手指整理着,结果这一侧刚整理好,那一侧又被吹得飘摆起来,发丝如柳絮般纷纷扰扰,但是却有一种凌乱的美感。
可能还是她漂亮的原因吧。
刚才还热热闹闹围在陈着身边的男生群体,大家突然都很默契的不再喧哗,一個个化身为温柔绅士,讲话声音也变得小小的。
“不管多大年纪,男人见到美女总会下意识的装一下。”
陈着心里笑了笑。
他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见到女同学就脸红的手足无措,而是落落大方的和宋时微点了点头。
宋时微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陈着会主动打招呼,可是想到昨天陈着为了自己得罪了李建明,于是也轻轻的颔首回应。
她的眼眸清澈明亮,犹如剔透的琉璃盏,两人目光交汇的一瞬间,陈着有些片刻失神。
下午第二门是英语。
这是陈着的弱项之一,该不会的还是不会,实在看不懂的题目,干脆就凭借语感选择一个最顺眼的答案。
和语文考试一样,交卷以后同学们除了吐槽两句听力不清楚,几乎没有讨论试题的。
毕竟相对于数学物理简单明了的答案,总不能把英语作文复诵一遍吧。
明天还剩下一门化学,不过也因为是最后一门的缘故,不管今天的考试结果是否顺利,大家的心情也终于轻松了一点。
晚自习的时候,在“二氧化硫和四氧化三铁”化学符号中,偶尔也夹杂着窃窃私语的闲聊声。
没有老师过来监督晚自习,他们今晚都要连夜批改试卷,争取在周一甚至明天晚上就把成绩公布出来。
······
第二天上午,最后一门化学考试。
这门学科和物理数学不同,它除了需要理解和计算能力以外,还包含着一定的背诵记忆知识。
这也就意味着就算最后几道复杂大题不会,只要平时多看书,基础分还是能拿到一点的。
所以对于尖子生来说,化学一般拉不开太大分差,基本上都有120分以上的水平。
交卷后是半天的假期,不过傍晚还得回学校上晚自习,陈着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终于见到了自己的老子陈培松。
“哟,咱家未来的大学生回来了!”
陈着刚踏进家门,正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老陈就笑眯眯的站起来。
陈培松今年43岁,基层街道办的副主任。
这份工作其实很不简单,辖区内几乎所有事情最后都能推到他这里,所以老陈的工作又杂又忙,而且应酬还多。
圆鼓鼓的肚子好像套着一层游泳圈,早就没有了年轻时的挺拔模样。
当然了,也因为在基层每天都需要处理各种繁复事务,把陈主任磨炼的很有智慧和远见。
陈着挂职扶贫的时候,面对一些棘手难题,都会打电话听取父亲的意见。
“爸~”
重生后第一次见到父亲,陈着心里其实很激动,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像往常一样平淡的叫了一声,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
陈着和陈培松父子俩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陈着沉闷内敛,老陈诙谐有趣。
陈培松打量几眼儿子,突然“咦”了一声,然后来到厨房对妻子毛晓琴说道:“怎么两三天没见,陈着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正在炒菜的毛晓琴开始不明所以,然后醒悟过来:“儿子剪头发了,我乍一看也有些不适应,但是看久了就觉得还行,比之前要帅气呢。”
“是吗?”
陈培松觉得这种变化不全是因为形象的改变,但又确实说不出具体原因。
陈主任到底还是扎根基层多年,见了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多少能够感觉出陈着身上的不同。
不过这又确实是自己儿子没有错,最后只能把原因归咎于头发。
“怎么剪个头发,把我儿子剪的……小小年纪又一把年纪的感觉。”
老陈默默嘀咕一声。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家三口又说了会家常,陈培松看到陈着虽然话还是不多,但是谈吐清晰有条理,这才放下心。
他最担心陈着在学校里遇到了什么事情,以儿子沉闷的性格不愿意告诉父母。
高三考生的家庭不管怎么闲聊,最终话题还是会回到学习上,毛晓琴给陈着夹了一块鸡腿,带着点期待的问道:“一模终于结束了,陈着觉得怎么样?”
“喂!”
陈培松摆摆手,打断妻子的询问:“都已经考完了,你瞎打听什么呀?”
毛女士瞪了一眼丈夫:“我不打听心里紧张啊,毕竟不能像某些人,忙起来连家都不顾,也就儿子争气从不让我们操心,不然我非得和你闹!”
陈培松知道自己对家庭是有愧疚的,这些年来多亏了妻子的付出,所以只要毛晓琴一拧眉,他就“嗬嗬嗬”的陪着笑脸,耐心等着妻子消气。
这是老陈和毛女士的相处日常,以后的许多年里都是这样。
看着感情甚笃的父母,陈着心情也不错,不过他还是稳了一手,说道:“应该和平时差不多吧。”
毛晓琴听了,和丈夫对视一眼,两人都放下心了。
和平时差不多的话,那意味着在610到620之间,按照往年的分数线,华工应该是没问题的。
“华工在粤垦路那边,家里过去需要转两趟公交……”
毛晓琴已经在计划着,等到陈着上大学以后,自己去探望时的乘车路线了。
······
吃完午饭,陈着在家睡了会午觉,然后找到黄柏涵回学校上晚自习。
大黄比往常要沉闷许多,显然在担心着考试成绩,今天的晚自习同样没有老师过来坐班,甚至连巡视的都没有。
他们要不在改试卷,要不就是改好了试卷在排名次,这个时候即便是实验班的尖子生,看书也都是心不在焉的。
每当有高跟鞋“哒哒哒”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响起,大家都会紧张的抬起头,以为是班主任尹燕秋过来分发试卷。
如果发现不是班主任,同学们面部表情会明显的松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