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昊不说话,算是默认了。这时餐厅的门被推开了,管家推着餐车进来了。他战战兢兢地看了一圈众人的脸色,这才小心翼翼地给每人端上了主菜。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被揍的原因,何姗注意到管家端着盘子的手始终有些颤抖。盘子上的银质罩子掀开了,煎得半熟的牛排看上去没什么热度。粉红的肉里还有丝丝血水。程昊一看这牛排,喉咙一阵耸动,就冲到阳台上,扒着栏杆伸头呕了起来,仿佛要将所有不堪的回忆都呕出去。他的身后,一片枯叶随风
程昊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这时餐厅的门被推开了,管家推着餐车进来了。他战战兢兢地看了一圈众人的脸色,这才小心翼翼地给每人端上了主菜。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被揍的原因,何姗注意到管家端着盘子的手始终有些颤抖。
盘子上的银质罩子掀开了,煎得半熟的牛排看上去没什么热度。粉红的肉里还有丝丝血水。程昊一看这牛排,喉咙一阵耸动,就冲到阳台上,扒着栏杆伸头呕了起来,仿佛要将所有不堪的回忆都呕出去。
他的身后,一片枯叶随风飘了起来,与那些吐出去的秽物一起掉进了阳台下方的杨梅树林里。
一只白嫩的手抚上了程昊的后背,轻轻拍着。程昊看到是张萱儿贴在他身边,一脸厌恶地拂去了她的手,踉跄着走回餐厅去了。
何姗也走到阳台上,恰巧看到了这一幕。张萱儿只是耸了耸眉毛,就扭动着腰肢回到房里。
何姗向远处望去,若有若无的雨丝落在脸上,每一触的微凉清晰又刺痛。天色依然昏沉,似乎在过去、在未来,都不曾改变过。Ꮣ
“进去吧,菜要凉了。”苏茜叫她。
何姗回去坐下,看到程昊颓丧地陷在椅子里,牛排也被他推出去好远。她问:“你没事吧?胃还不舒服吗?”
“没胃口。”程昊僵直的目光不知看着哪里。
陈树发把刀叉往盘子里一扔,没好气道,“半生不熟的叫人怎么咽得下去啊?”
正在为张萱儿倒酒的管家闻言道:“陈老板,这是安格斯牛肉呢,就得这么吃啊。”
“什么安格斯?恩格斯养的也不行!太难吃了!”
苏茜亦有些为难地看着一大盘红肉说:“管家,要不给大家做点粥吧。我们这些中国胃看来还真不太适应西餐呢。”
管家说:“好吧。厨师已经下班了,各位要是不介意就稍等一会儿。”
管家出去后,餐厅里又安静了下来。这不寻常的安静令人坐立不安,总觉得有义务说些什么。何姗没有勇气第一个开口,只好望向墙上的油画,假装欣赏着。
画中的女人亦沉默不语,眼神有些晦暗。一瞬间,何姗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女人在居高临下地审视他们,如同一个在斟酌给犯人量刑的大法官。
“我说老弟,”还是陈树发最先打破了沉默,“你也别太难过了。”
程昊端起一杯水狂喝了几口,就把额头抵在了水晶杯的沿口上说:“亏我真拿他当哥们儿啊……”他抬起头来,抹了一把脸,擤了擤鼻子,眼眶发红道,“我才知道当你厌恶一个人的时候,是真会觉得恶心。这几年我只要想起他,想起‘费可’这俩字,胃里就恶心,恶心!”
“唉,你说,咱们怎么就让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给骗了呢?”陈树发直摇头,现在倒是和程昊颇有难兄难弟、惺惺相惜的感觉了。
“对,他就是个骗子!”程昊恶狠狠地说。
突然,他脸色一变,左右环视,问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是我们几个被请到了这里?难道说,坐在这儿的都是被他骗过的人?”
“对啊!”陈树发一拍大腿,“各位女土也说说吧,难道你们也被他骗过?”
苏茜在反复不停地折叠打开着餐巾布。听到陈树发发问,她停下了动作,斟酌再三才说道:“其实,我不太确定我认识的和你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人。听你们的描述太不一样了。”
月光与钟声
苏茜出了地铁,穿过斑马线,踏上南京西路的马路牙子,走进匆匆人流里。日复一日,她都要走同样的路线。日复一日,和任何一个普通白领一样,她都要走进一个永不停转的旋转门去工作。日子过成了流水,自她从英国留学回来,工作、相亲、嫁人,五年的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地流逝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