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不用想，小燕暮就知道叶明川必是听到了他刚刚和妈妈在楼道里的对话，那会儿他确实称叶明川外公。“我不想叫。”“为什么？”叶明川依旧站着。身高差距太大，这样对话让小燕暮有种被他蔑视的感觉。小燕暮不太喜欢。于是不着痕迹地退了几步，将两人的距离拉远一些，这样再对视，那种被蔑视既视感就没那么强烈了。“因为你对我妈妈不好。”“谁告诉你我对你妈妈不好？是你妈妈和你说的？”小燕暮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配合接话：“当然不是，我妈妈从来没有和我提过你，我都是听别人说的。”
一楼已经安静下来，听到二楼房间里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江柔应该是回了房间。叶香语也不见了，应该是回另一栋楼她自己的房间去了。
叶易居然还在。
他坐在客厅沙发戴着耳机打游戏。这次打的不是手游，而是拿着手柄打开电视在打游戏。
林姨坐在那里发呆。
看样子是刚把残局收拾好，正在休息。
一看到叶海棠，她一个激灵站起来：“大、大小姐！”
刚刚那个阵仗，大小姐连夫人和香语小姐都敢打，她可不敢再小瞧这位从前怎么欺压都逆来顺受的大小姐了。
“我的房间今晚住不了，辛苦林姨在一楼帮我收拾出一间客房，我的行李就先放到收拾出来的客房。”
“好、好的。”
保姆一秒都不想多留，得了安排转身就要跑去做事，跑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迟疑着停下来，“大、大小姐，您原本的房间需要我去收拾吗？”
对上叶海棠似笑非笑的目光，保姆当即涨红了脸。
是羞愧的，是羞愤的，也是后悔的。
羞愧是她身为保姆，收拾房间本是她的职责，她却故意无视叶海棠不主动去提起这件事；羞愤是她竟被一个从前任她欺压的人逼到这种地步；后悔是觉得她不该停下来多余开这个口自打脸。
“林姨有心了，不用麻烦，我和我儿子已经将房间收拾干净了。只是刚收拾暂时还不能住，得先借客房过渡一晚。”
叶海棠的语气本没有那个意思，但保姆就是听出了讽刺来。
像是在讽刺她马后炮。
“客房收拾出来后，林姨给我们煮点东西吃吧，我和我儿子忙活这么久，肚子有点饿了。”
饿是假的，故意折腾人是真的。
保姆将他们的行李箱搬进来，去给他们收拾客房。
趁着这个时间，叶海棠让小燕暮先拿他的衣服去三楼浴室洗漱换衣服。打扫灰尘堆积的房间，他们俩现在瞧着是有点狼狈。
“大姐就这样让他一个四岁的小孩自己去洗澡？我看别家四岁的小孩洗澡就算不用大人帮忙，也要有大人在旁边照看着吧。”
“乡下长大的孩子自主性比较tຊ强，很多事都能自己做。”
“是么。”叶易笑了笑，“那还真不错。”
他好似只是无聊插这一句话，并没有别的意思。说完就收回视线继续打他的游戏去了。
叶海棠也没管他。
儿子去楼上她房间的浴室洗澡，她则在客房的浴室里洗。
小燕暮抱着衣服“笃笃笃”跑上楼，没有再在楼道里看到叶明川，他朝紧闭的书房门看了眼，转身去叶海棠的房间洗澡了。
半个小时后他洗澡出来，又在楼道里看到了叶明川。
这次叶明川没有站在楼道尽头，而是站在楼梯口旁。书房的门关着，他瞧着像忙完了。
他站在那里，小燕暮要下楼免不了要和他碰上。
脚步顿了一秒，小燕暮径直上前。
一蹦一跳很是有他这个年纪小孩该有的活泼天真，正要像他妈妈一样无视叶明川直接下楼，却被叶明川叫住：“燕暮？”
小孩停下，微微偏仰着头看他，一副不明白他为什么叫自己的懵懵模样，眨巴着大眼睛问：“嗯？是你在叫我吗？”
他一只小手已经放到兜里。
兜里放着他不离身的柳叶飞镖。
“是我在叫你。”叶明川背靠着墙壁垂眸看他。
近距离细看，小燕暮才发现这个人脸上有点皱纹，长得不算丑，却和他妈妈一点都不像。他没有看到过外婆的照片，不过他猜妈妈应该是长得比较像外婆。
“你是叫燕暮？”
“对啊，我就是叫燕暮。”无辜又好奇，“你呢，你叫什么？”
“我叫叶明川。”
小孩子是好动的，当然不会站着一动不动，伪装起普通小孩小燕暮很是得心应手，“叶明川？你姓叶啊，和我妈妈姓一样呢。”
“怎么不叫外公了？”
几乎不用想，小燕暮就知道叶明川必是听到了他刚刚和妈妈在楼道里的对话，那会儿他确实称叶明川外公。
“我不想叫。”
“为什么？”叶明川依旧站着。
身高差距太大，这样对话让小燕暮有种被他蔑视的感觉。
小燕暮不太喜欢。
于是不着痕迹地退了几步，将两人的距离拉远一些，这样再对视，那种被蔑视既视感就没那么强烈了。
“因为你对我妈妈不好。”
“谁告诉你我对你妈妈不好？是你妈妈和你说的？”
小燕暮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配合接话：“当然不是，我妈妈从来没有和我提过你，我都是听别人说的。”
“是么。”他打量的目光落在小燕暮脸上，“你说话口齿这么清晰，说话逻辑也很清晰，和其他小孩子好像不太一样。”
“那是当然，我基因好嘛！”他嘚瑟道。
瞧着像是别人都经常以基因好夸他，他就捡着了这个说法。
“基因是很好，长得好看，人也聪明。”
小燕暮笑，好像有点害羞：“谢谢夸奖，你、你也很好看，就是……不太聪明。”
这话说出来，小燕暮自己在心里乐得不行。
他这小脑袋瓜可真聪明，损人都损得这么有水准。
可惜叶明川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好像并没有被他气到。
真遗憾。
“我不太聪明？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小燕暮作出沉思状想了想，然后摇头：“我不是看出来的，我是听人说的。别人说你是抛妻弃子的陈世美，说你趁着妻子怀孕出轨气病了你的妻子，说你在妻子刚死不久就把情人娶进门，然后纵容进门的情人和继女欺负原配留下的女儿。这可不是聪明人会做的事，所以我说你不太聪明。”
叶明川的表情总算有了点变化，声音也变得有点厉：“谁和你说的这些，你妈妈？”
“当然不是啦，我妈妈才不会和我说你呢，是别人和我说的。”
“哪个别人？你爸？”
原来特地堵住他一个小孩子的目的在这里，是想打探他爸爸对他妈妈的态度啊！
“才不是呢，我爸一直在医院，他都不知道你是谁。”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是谁和你说的这些？”
“不知道不知道！”显露出了普通小孩子应付大人问话的不耐烦。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外面好多人都这么说，我当然知道了，我耳朵又没聋！我不和你说话了，你对我妈妈不好，我很不喜欢你！”
话落也不给叶明川反应的时间，转身溜下了楼梯。
小身板非常灵活，像个小猴子。
叶明川伸手要去抓人都没抓着。
在楼道拐角处，他还停下冲叶明川做了个鬼脸：“抛妻弃子的陈世美，你不会有好下场的！略略略。”
叶明川被气到了，面上的冷静再也维持不住，低咒一声一脚踢在旁边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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