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要如此想也行,如今圣旨已下,还望夫人识大体,日后莫要为难于琼月。”为难?这分明是羞辱。他倒是已将许我“不求天长地久,但求今生今世一双人”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我从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却也断然不会委屈自己。我指节微曲,讪讪垂下了手。“平妻为妾,妾即是奴,将军若是怕委屈了她,大可以在府外为她修座豪华外院。”叶白玦眸色一冷,直接拒绝。“我曾许了琼月要让她风光嫁进叶府,平妻已是委屈了她,让她住外院绝无可能!”
我丈夫凯旋那天,带回了一个能武的女子,要纳她为平妻。
他说:“琼月骁勇善战,能与我双剑合璧上阵杀敌,你一个深宅妇人能做的,不过是操持好家务,教养好孩子。”
我笑了笑,咽下苦涩,什么也没说。
后来,城池失守,他节节败退,骁勇的妙人劝他做降将。
只有我盛颜玉一声不吭割下叛军头颅扔到他脚下。
对上他震惊的神色,我冷倦回他:“两个废物。”
他彻底疯了。
……
将军府,入秋的风渐凉。
我却觉着不如叶白玦此时所言的半分刺骨。
“颜玉,今日我已求陛下赐婚,下月初三便以正妻之礼娶姜琼月进门。”
他今日凯旋而归,我是高兴的。
可笑容却僵在了脸上:“纳姜将军为平妻,便是您临行前承诺给我的‘捷报’吗?”
叶白玦剑眉微蹙。
“你若要如此想也行,如今圣旨已下,还望夫人识大体,日后莫要为难于琼月。”
为难?这分明是羞辱。
他倒是已将许我“不求天长地久,但求今生今世一双人”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
我从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却也断然不会委屈自己。
我指节微曲,讪讪垂下了手。
“平妻为妾,妾即是奴,将军若是怕委屈了她,大可以在府外为她修座豪华外院。”
叶白玦眸色一冷,直接拒绝。
“我曾许了琼月要让她风光嫁进叶府,平妻已是委屈了她,让她住外院绝无可能!”
“我不是同你商量,此事不容你再置喙。”
说罢,叶白玦便甩袖离开。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忽觉喘不过气来。
我五年的翘首苦等,换来的竟是他离心再娶的结果。
男子的真心竟是如此的廉价。
我抬手捶了捶发闷的胸口想喘匀呛着的那口气。
这时,婢子惶惶然来报——
“……夫人!不好了,小少爷又偷偷跑去习武场去练武了!”
我心下一沉,叶穆泽这混小子!
匆忙赶到习武场。
我一把夺过叶穆泽手中的桃木剑,直接一折两段。
“叶穆泽,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习武、不许习武,都当耳旁风了吗!?”
叶穆泽泪盈盈地杵在原地,目光望着折段的桃木剑。
“人人都说外祖父、姨母和两个舅舅都是很厉害的将军,娘亲,儿子也想像他们一样!”
我瞧着叶穆泽眼中亮闪着的建功立业渴望,心痛盖过了欣慰。
是,我盛家世代忠烈。
可现在全都为国捐躯,战死于沙场!
从前我也像叶穆泽一样,不理解为何当初母亲要以死相逼我立誓——
此生绝不露武功不上战场!
而今自己当了娘才明白,为人父母,惟愿儿女安乐康健,活着就好!
“不行!念好你的书,别的无需再想!”
我硬生将泪水逼了回去,拽过叶穆泽就走。
可今日的叶穆泽却格外反常,非但不听话,还哭得越发凶了。
“娘亲为何不让穆泽练武?”
“娘亲不愿讨爹爹喜欢,难道儿子也只能像娘亲任爹爹冷落吗?”
我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一盆凉水兜头浇到脚,生根似地停住步子。
他才四岁,如何知道这些?
我强迫自己冷静,蹲下身子,温柔替他拭去眼泪。
“怎么会,你爹爹只是常年征战不在家中,没有不喜欢穆泽,更没有不在意娘亲。”
“娘亲骗人!”
叶穆泽拍开我的手,皱紧了胖乎的小脸。
“穆泽今日亲眼瞧见爹爹带着刚来的小弟弟玩桃木剑,玩得可高兴了……”
“刚来的小弟弟?”
这府中除了穆泽,哪还有别的孩子?
莫非?!他和姜琼月连孩子都有了?
惊愕之际,叶穆泽牵起我的手:“娘亲若是不信,儿子现在就带您去看!”
西苑箭道。
叶穆泽扬手一指:“娘亲你看,那便是爹爹!”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遥遥望去——
叶白玦单手抱着一个稚童,身旁的红衣女子紧挽着他臂膀,三人其乐融融,一眼望去如寻常夫妇恩爱。
我心肝在颤,却又不由自主走近,就听见他正轻哄着那孩子。
“阿铭,叫爹爹。”
姜琼月轻拍他的胸膛,嗔笑。
“将军,阿铭才一岁,还不会说话呢!”
“那是以前我一直不在身边,今后爹爹日日陪着阿铭,阿铭就很快会叫爹爹了对不对?”
叶白玦笑得爽朗。
一转身,直接撞进了我的视线里。
我也看清了那孩童的全貌,那是一张几乎和叶白玦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