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此刻就像一只蛰伏的猛兽,正慢条斯理地打磨爪子,只等猎物靠近便一击毙命。董玉环整个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皮肤被他隐忍却凌厉的杀气刺痛,浑身颤抖,濒临窒息。她只以为谢知让长大了,学好了,性子被磨平了。万万没想到这疯劲儿竟比小时候还要猛烈!她就不该来招惹他!“我错了表哥……对不起表哥……”董玉环再不敢装腔拿调,抓着谢知让的手腕,哭着喊着求他饶过自己。谢知让被她吵得头疼,手臂青筋凸起,指尖陷入柔软的皮肉,“再吵,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挽夏回来时,不仅带回来一页长长的、密密麻麻写满要求的纸,还带回来一个消息。
“少夫人,表姑娘去接世子爷下值了。”
姜蜜抬头看天。
一不下雨二不打雷的,她怎么比自己还殷勤呢?
等董玉环将谢知让接回来,一场家宴终于开席。
谢雅君见姜蜜稳当当坐在位置上,皮笑肉不笑道:“让哥儿媳妇,这一桌子上可就你辈分最小,怎的好意思只顾自己吃喝呢?也不知这姜家是怎么教女儿的,连侍奉婆婆、孝顺长辈的道理都不懂吗?”
姜蜜笑得温婉,“姑母,这可不是我惫懒,是祖母心疼我、不叫我在一边伺候呢。”
“我娘拉不下脸,我却是要替她好好教导教导新妇的。”谢雅君冷笑,吩咐人过来布菜。
三夫人满脸幸灾乐祸,二夫人和宁安侯俱是欲言又止。老夫人瞥了一眼谢雅君,到底没说什么。
姜蜜心中暗自叹气,正要起身,却听谢知让懒洋洋开口:“吵什么?”
姜蜜心下微喜,只道这混账东西关键时刻还有些用处,不想董玉环忽然娇滴滴说道:“阿让哥哥,等会儿用完膳,环儿去你书房将东西拿给你可好?”
桌上除了谢雅君,谁也不知她说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谢知让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董玉环,轻“嗯”一声答应了,随即拿筷子指了指那碟鱼,“娘子,为夫想吃鱼。”
她就知道这厮逮着个理由就可劲儿欺负她!
姜蜜甚至顾不上多看董玉环温婉笑意下的自得之色,一会儿给他挑鱼刺,一会儿给他舀羹汤。偏偏这厮还得点评一番,不是嫌弃鱼肉被拨弄散了,就是挑刺菜凉了。
姜蜜被他搅得生气,抬头却见男人满眼戏谑笑意,一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咬着牙偷摸狠狠踩了他一脚。
谢知让也不恼,见这小娇娇露出本来面目,嘴角笑意更甚,终于不再逗弄她。
而谢雅君见姜蜜被谢知让“刁难”,乐得合不拢嘴,自然不再去找人麻烦。
一场家宴众生相,结束时已金乌西沉。
谢知让领着董玉环回书房,却不想在角门处遇到了宁安侯。
“找我?”
谢知让挑眉,一脸惊讶。
这可是少见的。
他这个爹最是不待见他,平日里迎头碰上都是装看不见的,今儿个竟然专门等他?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不成?
宁安侯不答,只同董玉环摆摆手,道:“环娘,我同你三表哥有事儿说,你在此处稍等。”随后招呼谢知让去一旁的小亭。
“说吧,什么稀罕事儿?”谢知让往美人靠上一坐,一腿踩在凳面上,一腿屈膝盘起来,端的是一个逍遥自在。
宁安侯见他这副偭规越矩的样子,不自觉皱眉,嘴中忍不住低声呵斥:“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谢知让笑得凉薄,“父亲大人可不是专门来这儿逞威风的吧?”
宁安侯被他一噎,气得一甩袖子转过身,索性不再去看他,沉声道:
“我开门见山与你说吧。你姑母曾想将环娘许配给你,但被我和你祖母拒了。不论你和环娘是否有情,你要记得元娘才是你的发妻。方才你在饭桌上那般对她,平白让人看了你们夫妻二人的笑话。做事之前,想一想元娘,莫要日后后悔。”
一番话说得没条理,但谢知让听懂了。
他扫了眼宁安侯的背影,笑道:“您这是前车之鉴,给我传授经验来了?”
宁安侯面色一僵,眼中有狼狈有懊悔一闪而过,嘴上却仍道:“总之,你待元娘好些,和环娘避着点儿。”说罢,他甩袖走了。
谢知让撑着下巴看宁安侯走远,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膝盖。
这小娇娇,净会些蛊惑人心的手段。连这老古板都被她收拢了,颠颠儿等在这路上拦人教训呢。
唔——
今儿个身上有伤,若是叫这小娇娇看见了,只怕吓着她。那就饶她两日好了。
谢知让有些不愉快地下了决定,脑中忽然又想到那本妙不可言的书册,随即烦躁地扯了扯腰间的玉佩。
啧,可惜了。
“阿让哥哥,咱们还去书房吗?”
董玉环娇娇弱弱的话瞬间将谢知让神游的心思拉回来。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身前人看了一会儿,眼尾耷拉着,平添了几分凶狠。
“赶着去投胎?”
董玉环被他盯得后背发毛,手心直冒汗,颤巍巍回应:“对……对……对不起……阿让哥哥……”
“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喊我哥哥的。”谢知让起身,懒洋洋踱步上前逼近董玉环,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慢慢抚上她细弱的脖颈,“不过,地底下倒是有不少人,临了想求条生路,哭着喊着叫哥哥与我攀亲呢。可惜,如今的坟头草也有你这般高了。”
男人此刻就像一只蛰伏的猛兽,正慢条斯理地打磨爪子,只等猎物靠近便一击毙命。
董玉环整个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皮肤被他隐忍却凌厉的杀气刺痛,浑身颤抖,濒临窒息。
她只以为谢知让长大了,学好了,性子被磨平了。万万没想到这疯劲儿竟比小时候还要猛烈!
她就不该来招惹他!
“我错了表哥……对不起表哥……”
董玉环再不敢装腔拿调,抓着谢知让的手腕,哭着喊着求他饶过自己。
谢知让被她吵得头疼,手臂青筋凸起,指尖陷入柔软的皮肉,“再吵,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董玉环吓得连忙住嘴,脖子上的剧痛让眼前一阵阵发黑,眼泪忍不住掉,声音却不敢发出一丝一毫,哀哀盯着谢知让求他饶了自己。
啧,烦死了。
他就该直接回去欺负姜蜜,为个劳什子破东西在这儿和一个蠢货浪费时间。
他的小娇娇哭起来的时候最好看了,眼睛弯成委屈的小月牙,亮晶晶的眼珠蒙上一层水雾,剔透中带着几分朦胧,格外惹人怜。
想到姜蜜,谢知让的心情平缓两分。
他松开对董玉环的钳制,小姑娘tຊ便脱力摔倒在地,扶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喘气。
谢知让拿出帕子细细擦拭手章,轻声警告:“我让你拿给我的东西,最好完完整整一次性给我。你若想今日给,那便随我去书房;若想明日给,那便回去歇着吧。”话落,他扫了人一眼。
董玉环吓得一个哆嗦,也不管嗓子疼,忙不迭道:“对对……对不起三表哥,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东西忘记带过来了。我……我先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一定……一定整整齐齐给您!”
谢知让嗤笑一声。
他就知道。
男人用帕子细细擦过每一根指缝,而后将帕子随手一丢,转身往外走,“那我便静候表妹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