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妈妈,你可知道,被你精心养大的女儿,前世被人糟践成什么样子?脚凉算个什么。经期被人浇灌凉水又怎么。头皮被扯裂又怎么。因为麻木不发出声音被烫的满身烟疤又怎样。最后被......姜柠头一次拒绝了刘松月的安排。“有地暖,不凉。”刘松月似是没反应过来,半天没言语。而姜柠已经泪眼朦胧的又跟姜安志说起来。“爸爸,我真的害怕,我看你脸色也不好,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好不好?”“爸爸只是昨夜加班晚了点,没睡好,柠柠别怕。”
“妈——”
姜柠又哭着抱住了刘松月。
真实的,有血有肉的身躯,她有些贪恋。
上辈子,自从嫁给冯凯,她就被折磨的几乎抑郁,妈妈来探望,也被保姆用她需要静养为由打发了回去。
后来肝就出了问题,做了手术之后,更是几乎与世隔绝。
妈妈来十次,能有八次被阻隔在外,平时,也就只能在电话里聊一聊。
最后一次,她还目睹了那惨烈的一幕。
想到坠楼时,那全身骨骼尽碎的痛苦,妈妈吓傻了的眼神,姜柠哭的更大声。
妈妈就是太强势,太要面子,其实,她是很爱女儿的。
想到她最后凄凉后悔的模样,姜柠做不到恨。
但也……多少有怨。
还好,现在妈妈也是年轻的,美丽的。
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是黑的,脸色红润,眼中有光,没有深深的皱纹,体面矜傲。
这辈子,她要改变妈妈的强势,改变自己的懦弱,不要让悲剧重演。
刘松月不适应女儿这样的拥抱。
从小她就教女儿独立,报各种补习班,兴趣班,八岁的时候就沉稳的像个小大人了。
现在这是怎么了?
“好了,到底怎么了,都多大的人了,让人笑话。”
她板着脸,声音却带了丝不自在。
姜安志也在旁边担忧的看着女儿。
“爸爸,妈妈,我做了个噩梦,梦到爸爸得了绝症,我,我被人推下了楼,只剩下妈妈,天天哭,最后都不成人样......我怕!”
姜安志闻言松了口气,笑起来:“梦都是反的,真是胆小鬼,一个梦把你吓成这样。”
刘松月也是无语,大惊小怪的,就因为做了个梦,所以不穿鞋,穿个睡衣就跑出来?
“还不快进去把鞋穿上!寒从脚起,小时候都没犯过这种错误,越大越不让人省心。”
家里有地暖,只是没穿鞋,妈妈就教训。
可是妈妈,你可知道,被你精心养大的女儿,前世被人糟践成什么样子?
脚凉算个什么。
经期被人浇灌凉水又怎么。
头皮被扯裂又怎么。
因为麻木不发出声音被烫的满身烟疤又怎样。
最后被......
姜柠头一次拒绝了刘松月的安排。
“有地暖,不凉。”
刘松月似是没反应过来,半天没言语。
而姜柠已经泪眼朦胧的又跟姜安志说起来。
“爸爸,我真的害怕,我看你脸色也不好,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好不好?”
“爸爸只是昨夜加班晚了点,没睡好,柠柠别怕。”
"不行,我就要你去做检查!"
姜柠像前世一样跟姜安志撒娇。
只是不同的是,前世只有他们父女二人的时候她才会这样,妈妈在,她不敢的。
姜安志也有些诧异,看了面色逐渐阴沉的刘松月一眼。
“好好好,那明天去好不好?现在先让爸爸睡一觉。”
“好吧。”
姜柠松开了他,心疼的看着姜安志疲惫的神色。
“爸爸好好休息,我已经快大学毕业了,你以后不要让自己那么辛苦。”
印象中,爸爸就从没有好好休息过,天天不是在公司,就是出差。
然而,妈妈还是嫌他赚的太少。
“柠柠的舞蹈班该缴费了。”
“柠柠的象棋班该缴费了。”
“柠柠的......”
就连这套房子,也是为了让她有个好的初中上,才咬牙凑钱买下的。
爸爸就是家里的提款机。
不停地被压榨。
可妈妈不是用在自己身上,全是为了培养她。
而她嫁给冯凯后,没上过一天班......
真讽刺。
姜安志听了“哈哈”大笑,又欣慰至极。
闺女疼他,能不开心嘛!
“爸爸可不能闲,还要给柠柠攒嫁妆,买房子,让我闺女一辈子不愁吃喝。”
“爸爸......”姜柠又哭起来。
“好啦!你快去睡吧!”刘松月打断父女二人毫无营养的煽情话。
沉着脸对姜柠说:“你也别给我哭哭啼啼的,进屋来!”
她越想越不对劲,严重怀疑她闺女是被姓林的那个小混子带坏了。
说不定俩人不是普通认识那么简单。
当时她看到俩人离得可是很近,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话。
进屋以后,刘松月就开门见山。
“昨天下午,我看到你又跟姓林的那个小子在说话,跟你说过两遍了,那可不是个好孩子,他爸爸以前就是个混子出身,以后你给我离他远点。”
林樾。
姜柠的心又闷痛起来。
她的重生,一定是他换来的。
换言之,这辈子她的命就是他的!
前世,她被妈妈一次比一次严重的训斥之后,就跟林樾保持了距离。
这一世,她绝不会放弃那个男孩。
她的光。
“妈,他不是个坏孩子。”
只是因为他的性格痞了些,加上早早的辍学,就让妈妈以为他不学无术。
其实他很上进的。
“林樾在他爸爸的餐馆打工,学习厨艺,凭自己攒够了钱,计划要开一家自己的餐馆。”
姜柠的辩解,让刘松月更生气。
她现在更确信是那个小子带坏了她一向听话的女儿了。
“妈妈不准你再跟他接触!”
没想到,姜柠再次反驳了她。
“妈,我刚才做的噩梦里,你为我选了一个高门大户,结婚以后,我被要求不准出去工作,当一个家养的金丝雀,那人表面文质彬彬,却是个虐待狂,我想离婚,可是你嫌丢人,劝我说婚姻都是经营出来的。
最后,我被人从十二层楼逼下去,死了。
妈,不是你认为好就是好的,我喜欢的才是好的。
我长大了,是个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断,也有自己的人生。
这次让我自己选择,好吗?”
在刘松月的震惊中,姜柠换了衣服,围上了水绿色的围巾,穿上米白色的羽绒服。
“你要去哪?”
“我出去透透气,在梦里被关的太久了。”
姜柠出了门。
只留下刘松月在她的卧室中惊疑不定。
这丫头,不对劲,怎么神神叨叨的?
姜柠一出了小区门,就深深的吸了口气。
凛冽的寒风裹着汽车尾气,她却也觉得舒爽。
自由的味道,久违了。
林樾的小区就在姜柠家正对面,中间隔着一条街道。
同属一个开发商,是城中村改造的。
只不过,姜柠这边高档些,林樾那边是按人口分的集体住宅,他是本土居民。
姜柠迫切的想见到林樾。
灵魂飘荡的时候,多少次的想要触摸他日渐枯萎的脸,多少次陪着他默默哭泣。
她再等不了了。
很幸运,她马上见到了她的男孩。
二十二岁,高个,宽额,剑眉,细长眼睛,鼻翼上长了一颗清浅的小黑痣,嘴巴不薄不厚,一说话就习惯性的弯起。
酷酷的发型,额顶张扬蓬松,平添桀骜。
上身穿了一件冲锋衣,下身穿着一条墨蓝色牛仔裤,拉链就那么开着,里面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针织衫,也不怕冷。
正侧着头,一手插兜,一边往小区门口走,一边跟身边的朋友说着话,不时手指比划一下,像指点江山的大将军。
活气满满,不可一世。
不是前世躺在病床上,枯败孱弱的模样。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