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几步迈进,提起柳元化的衣领一字一顿问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对你真是情根深种,即便你那般对她,还是要为你守这江山,既如此,我便先除掉了她,再来杀了你!”“你混账!!!”温砚怒得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他抽出侍卫腰刀,手起刀落,寒芒所过,砍下了柳元化一臂。一声震天的痛呼,柳元化生生昏死过去,江云初最先反应过来,死死止住了温砚又要落下的刀锋。“陛下!你冷静一点!”他大声在温砚耳边呵道。
随着丞相柳元化话音一落,众多身披铁甲的兵士将紫极殿团团围住。
变故陡生,饶是我也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这可怎么办,我……我不想死啊,我家中还有妻儿老小,柳大人,求求你别杀我……”
“你这懦夫!柳元化,你竟敢造反,其心可诛!”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惊惶作一团。
然而温砚缓过气来,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竟自狂笑起来,只是笑意苦涩非常。
“没想到,最后竟是你,你苦心蛰伏经营多年,就是为了今日?”
“只可惜,你的算盘打错了。”
还不等柳元化多喜色片刻,温砚便沉声道:“来人,给朕把反贼拿下!”
“什么?!”
一时间,沉重的甲胄碰撞声如急雨袭来,顷刻间便将叛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带队的正是我的副将崔燃。
柳元化脸上惊惧万分:“不,不可能,叶家军明明在百里之外驻扎,怎么会这么快……”
“你以为,你的这些小动作,朕不知道吗?”
温砚几步迈进,提起柳元化的衣领一字一顿问道。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对你真是情根深种,即便你那般对她,还是要为你守这江山,既如此,我便先除掉了她,再来杀了你!”
“你混账!!!”
温砚怒得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他抽出侍卫腰刀,手起刀落,寒芒所过,砍下了柳元化一臂。
一声震天的痛呼,柳元化生生昏死过去,江云初最先反应过来,死死止住了温砚又要落下的刀锋。
“陛下!你冷静一点!”
他大声在温砚耳边呵道。
半晌,温砚的情绪才逐渐趋于平静,他冷眼看着颓丧如死狗的柳元化,冷声下令。
“将柳元化拖下去……五马分尸!”
“都住手!太后在我手上,我看谁敢动!”
一声女子嘶哑的腔调传来,众人回头,便见昔日弱柳扶风的柳皇后,此刻正用一根细簪抵在太后的脖颈处。
“放了我爹,放我们离京,我便放了太后!”
温砚手中仍握着犹在滴血的长刀,目如嗜血鬼魅。
“你在要挟朕?”
这摄人肃杀的锋芒又岂是深居闺中的柳枝安能招架的,在她一瞬间愣神的功夫,温砚便飞刀毫不留情地刺了过去。
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身,他目透冷光,面带血色,毫无表情的推开柳枝安抽出长刀。
在柳枝安不甘的目光中,温砚冷冷宣召。
“皇后柳氏,意图谋逆,今日起褫夺皇后位份,贬为奴籍,柳氏九族,其罪当诛!”
一切变故顷刻间扭转乾坤,尘埃落定。
殿外金黄的暖阳洒进殿内,逆光之中,温砚伸出手好似看到了什么人,却最终身形一晃,倒在了满地血泊之中。
我又一次飘入殿内,夜色沉沉,温砚服了药汤,难得有一刻睡得安稳。
太医替他诊完脉无不扼腕叹息。
“陛下的身体一直得不到静养,如今又遭逢大变情绪动荡,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就这么看着他孱弱苍白的模样,我仍止不住鼻酸。
我恨过他昔日的负情绝义,却也真正爱过他的矜贵傲骨。
“你殚精竭虑一刻不肯休息的处理公文,是早已料到会有今日了吗?”
我望着他,伸手想抚他颊侧。
他似乎有所觉察,蓦地从睡梦中醒来。
骤然撞上他那双困倦的眸,把我惊了一跳。
我看着他缓缓转过视线,落在了枕边的凤佩上,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我的手仍滞在半空,我忘了,他是看不见的。
“你那样不拘小节的人居然也会愿意将它粘好,但给你的东西又怎么可以再还给朕。”
他轻声低语,而后再多的话语与温情,都尽数湮灭在了这一双如潭深沉的凤眸中。
迟来的悔恨爱意皆化作无言。
身为帝王的矜傲让他始终无法将一些情愫诉之于口。
第二日的温砚一解往日病态,恢复了不少精神。
他面色红润,一如昔日般矜贵清冷,端坐于案前疾笔行书,群臣面色凝重的守在左右。
昔日遒劲洒脱的字迹如今唯余风骨犹存,温砚虚握住墨笔,手止不住颤抖着,但每一笔却写地格外坚定。
我不自觉看了过去,只见那张纸上,端正俊逸地写着:“盼烟乃朕发妻。”
我霎时如入定般驻在原地,紧紧盯着温砚下笔的手。
然而下一刻,发妻二字被涂污,他不可自抑地发出一声讥诮,复又写下:“盼烟乃朕未婚之妻,生时未能成婚,再不能赴白头之约,谓为憾事。”
写到一半,温砚捂嘴不住咳嗽着,涌上的鲜血透过指缝滴在纸上,温砚仍不停笔。
“朕死以后,传位于宗室子弟,以帝后葬仪令盼烟与朕同穴而葬……”
直到最后一笔落下,墨笔倏然掉落在地,他的手再无力支撑,重重垂落。
“陛下——殡天!”
群臣哀恸,悲意直上云霄。
回过神来,我竟早已泪痕满面,而我这只孤魂,也终于随之逐渐消散,化为天地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