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高挂。丹霞山行宫里,萧寅枕着双手躺在床上。不知道是因为白天的事情费了心神,还是一个人孤枕难眠,他竟辗转反侧了许久都没能睡着,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崇萤的身影。她在马上御停疯马,为花居治疗时的游刃有余,一抬手,一转身……皆是清清楚楚,和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她天差地别。萧寅眸光微动。这一切好像从大婚夜那天,她从乱葬岗回来以后,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她的容貌依然丑陋,可却不再忍让他,她变得狠毒,蛮横,处处和他对着干,更甚至还瞒着他不知道从哪儿学了歪门邪道的武功和医术。
煜王府。
崇烟儿阴沉沉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你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治好了兰阙国的二皇子?”
“是,奴才亲眼所见。”
小太监低垂着头,恭敬道,“陛下重赏煜王妃,现在外面都传,传……”
崇烟儿沉声问:“传什么?”
小太监头低得更低,小声道:“传煜王妃医术过人,深得皇上重用……”
“啪!”
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清脆的破碎声吓得屋里的嬷嬷婢女一个激灵,都僵着不敢抬头。
“医术过人?陛下重赏?”
崇烟儿抽出一张洁白的手帕,一边擦拭着指尖的茶渍,一边讽笑:“不过是侥幸罢了,一个没人要的丑女,她能有什么能耐!”
“是……是。”
小太监瑟缩了一下,低着头,只敢低声附和。
崇烟儿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沉默片刻,朝身后一位嬷嬷招了招手:“去将里头的盒子拿出来。”
“是。”
嬷嬷走进里间,崇烟儿忽的扯了下嘴角,对小太监道:“你抬起头来。”
小太监颤巍巍抬起头,崇烟儿缓缓开口:“你回去,帮我办件事……”
清厉狠毒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小太监听完她的话,脸色顿时一变,满是惊恐:“这……您别为难奴才了,这件事奴才实在是……”
“怎么,有问题?”
崇烟儿眼神一凛,冷声打断他的话:“别忘了谁给你的命,还是说你想再尝尝那滋味……”
小太监顿时浑身颤抖,连忙磕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崇烟儿冷哼一声,让嬷嬷把东西交给他:“那就好,回去好好帮我办事,否则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是,奴才一定办好。”
等小太监离开,崇烟儿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
那里被崇萤用树枝鞭打过的伤早已痊愈,只剩下淡淡的红痕,但在她眼里,依然刺目的很。
凭什么!
一个没有身份的丑女,凭什么总是压过她一头!
崇烟儿越想越气,一抬手挥了桌上的首饰珠翠。
看着满地的碎珠玉簪,崇烟儿面上露出狠厉的笑容:“崇萤,你的死期到了!”
——
弦月高挂。
丹霞山行宫里,萧寅枕着双手躺在床上。
不知道是因为白天的事情费了心神,还是一个人孤枕难眠,他竟辗转反侧了许久都没能睡着,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崇萤的身影。
她在马上御停疯马,为花居治疗时的游刃有余,一抬手,一转身……皆是清清楚楚,和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她天差地别。
萧寅眸光微动。
这一切好像从大婚夜那天,她从乱葬岗回来以后,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她的容貌依然丑陋,可却不再忍让他,她变得狠毒,蛮横,处处和他对着干,更甚至还瞒着他不知道从哪儿学了歪门邪道的武功和医术。
她一次又一次地挑衅他,让他简直恨不得亲手掐死她。
但不知道为何,今天在丹夏山山下,隔着老远,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影。
在看见疯马就要撞到她时,竟下意识的想让她躲开……
“崇萤……”
萧寅闭了闭眼,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他该想的人应该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崇烟儿,而不是那个恶毒丑鄙的崇萤。
对,烟儿……
萧寅一怔,忽然觉得胸口跳的有些快。
他伸手抚上胸口,脑海中崇萤的身影渐渐消散,变成了崇烟儿,一颦一笑,温婉可人。
片刻后,萧寅迷茫的眼神逐渐清冽,其中尽是对崇烟儿的迷恋,还有……对崇萤的仇恨。
一晚上萧寅都在对崇烟儿的想念中度过,第二天天刚微微亮,他便迫不及待地牵了马准备下山。
他想见崇烟儿,一刻也等不了了。
谁知刚到丹夏山山脚,远远便看见了一辆马车驶来,近了才看出来煜王府的马车。
他顿了顿,还没反应过来,一身粉裙的崇烟儿就从马车里下来,扑进了他怀里:“王爷……”
“烟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寅下意识伸手接住她,低头看着怀中哭得一颤一颤的人儿。
他那么想见她,而她竟自己先来了。
“王爷不要生烟儿的气,烟儿……”崇烟儿鼻头通红,可怜兮兮地抱紧他,“烟儿只是因为见不到王爷,心里想念又害怕……”
“害怕什么?”萧寅温柔似水,轻轻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
崇烟儿委屈地低下头:“姐姐也在这里,烟儿怕王爷只要姐姐,不要烟儿了……”
“胡说。”萧寅轻笑一声,“她怎么能和你比。”
听他这么说,崇烟儿脸上顿时露出羞涩,趁机紧贴进他怀里伸手攀上他胸膛,手指暧昧地在他胸前画着圈圈。
“王爷~那让烟儿陪着您好不好?烟儿想陪在您身边伺候您……”
“这……”萧寅面色顿时有些犹豫,“烟儿,本王也想你能陪在身边,只是……禁足的圣旨是父皇下的,就算是本王,也不好违抗父皇的旨意啊。”
顿了顿,萧寅又细声安慰:“不过你放心,二皇子如今受了伤,近日不会再有大型的围猎了,本王会尽量抽出时间回去陪你的。”
“可是……”
崇烟儿还想再说,萧寅已经拉着她的手往马车走去。
“本王原就是想回去找你,既然你来了,本王就陪你在这附近转一圈再送你回去,可好?”
崇烟儿脸色顿时阴沉,在萧寅看不见的角度里,眼中狠狠闪过一抹阴毒。
她才不要转一圈就走,凭什么崇萤可以留在这里,她就要被禁足在家里!
本以为萧寅会因为体内的蛊毒乖乖听她的话,直接带她进去,结果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记得元轩帝的命令,还要送她回去!
不过幸好,她原本也没指望他……
她不露声色地跟着萧寅往马车走,乖巧地点了点头:“好,烟儿听王爷的。”
两人在丹夏山附近绕了一圈,等再回到山脚下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
眼看着萧寅要她上马车回府,崇烟儿回头看了眼仍然安静的丹夏山,脸色逐渐焦急了。
这个好机会,她怎么能就这么放过?
她抱着萧寅使劲撒娇,就是嚷嚷着不肯走。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从山门口冲出来,慌慌张张地就往外跑。
萧寅一伸手拦下他,蹙眉呵斥:“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发生什么事了?”
小太监立刻跪下行礼:“回煜王,是兰阙国的二皇子忽然昏迷,生死不知!”
兰檀?
萧寅皱眉道:“请太医就是了,太医不是在行宫里吗?”
“张太医和李太医已经都去看过了,都说二皇子病情太过复杂,他们治不了,陛下这才让奴才赶紧回去请国师。”
“连两位太医都束手无策?”
萧寅脸色一变,回头看向崇烟儿:“烟儿,你先回去,本王得尽快回宫去请国师。”
若是兰檀真出了事,别说他们,怕是久未起战争的丹国都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他说着就要去牵马,崇烟儿眼疾手快地拦住他:“王爷您忘了,国师半月前就闭关了,现在还未出关,就算您成功将国师带来,一来一回,只怕二皇子也等不了啊。”
萧寅动作一顿:“那可如何是好?”
崇烟儿上前一步正正看着他,沉声开口:“王爷,烟儿或许可以试一试。”
“你?”
崇烟儿点头:“正是,烟儿以前也曾学过一些治病救人的法子,专治各种急症的,王爷不妨还让这位公公去请国师,在国师来之前,烟儿可以先试着帮二皇子看看。”
见她说的满怀信心,萧寅心里不禁动摇了几分,但还是谨慎问道:“你可有把握?”
崇烟儿嫣然一笑,朝他福了福身:“王爷放心,烟儿定能治好二皇子。”
犹豫片刻,萧寅看了眼行宫终于下定决心,重重一点头:“好,你跟我去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