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他离开,沐箬惜身子与精神就都似散架般,豁然倒在床榻上。她茫然地拽下蒙眼布条。薄砚辞的身手极好,在侯府的庄子也来去自如,怕是与贺烬有大仇。她不由得思考,要如何才能避开庄子的那些眼线,把消息传给贺烬呢?薄砚辞杀人时的狠戾,还有事不关己的淡漠,都让沐箬惜觉得危险。他肯定常年与死亡为伍,才能做到如此冷血无情。……薄砚辞的轻功几个来回。落到京郊一处院落中。自刚才在庄子与沐箬惜相见后,他眸间的戾气更浓了,杀意浮动在眸底挥之不去。
薄砚辞瞥了眼满脸泪痕的沐箬惜,把被褥丢到她的身上。他便慢条斯理地穿上鸦青色衣裳,坐在临窗的圈椅。
他单手支着下巴看她,想起水牢中的质子,还有遭到狱官欺侮的前侍郎。
究竟把她丢到哪里。
才能平息他心头之气。
床上的女子双眼蒙上,肌肤遍布斑斑点点吻痕,她是做到最后时晕过去了。
“别装死。”
听到薄砚辞戏谑的嗓音,沐箬惜受惊般攥紧双手,下意识就要摘下蒙眼的丝绸。
摸着丝绸细致的纹理,她记得在侯府曾得过一匹,那是贺烬随手赏赐给她的。
想到方才发生的事。
沐箬惜脸色陡然一变。
不过,反正她与贺烬原本就再没有可能,就算失身又如何……
自从她被打发到庄子后,他便从来没有过问,更不会在乎她的生死。
她为了活下去,而委身于薄砚辞,与他寡情冷漠半斤八两。
但埋在她心口的刺。
随着呼吸越来越难受地抽痛着。
她才知道,原来情动的疼会消磨,原来毒发时也并非只有贺烬能纾解。
不过,贺烬也不再非要她做药引,也能熬过头疾发作时的痛苦。
这么看来。
之前“非君不可”只是个笑话。
沐箬惜缓缓转头“看”向薄砚辞。
“你怎么还不走?”
那天餍足后,就丢下她独自在屋子,他便会自行离开的。
薄砚辞指尖扣着桌面,嗓音听不出喜怒,“刚才是你缠着不放。”
沐箬惜听明白他话里的嘲弄,脸红耳赤地低声道:“能不再蒙着我双眼吗?”
难道怕她看到他的真面目?
他也有共犯的意识,怕她会告发他?
“我不会自投罗网,所以你不用担心的。”沐箬惜怕他不相信,缓缓举起两根手指发誓:“只要你不告发我,就算我看到你的脸,我也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
薄砚辞挑眉:“若然已经做过了?”
“什么?”
沐箬惜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深意。
她的确是好奇tຊ,为何她身上的“情人泪”,居然在他身上得到缓解。
当初入侯府的时候,组织的人就警告过她,想要活下去的话,就只能攀附上侯府世子——贺烬。
这显得很不寻常。
沉默片刻,她脑中突然间有个匪夷所思的想法,“……贺烬?”
薄砚辞搁着桌面的指尖微顿,“刚与我欢好,便提起其他男子?”
果然。
纵然身形相近。
但声音却是不一样的……
她自嘲地扯扯唇,如果他是贺烬,难道就能改变事实?只会让她更难堪罢了。
失望地叹息一声。
她便没有继续探究。
沐箬惜眉眼变得鲜活,警告他:“侯府的庄子周围都是眼线,以后你不要来了。”
薄砚辞眼皮微掀,唇角勾起淡漠的弧度,“在担心我?”
沐箬惜错愕,她为何担心他呢。
但她嘴上却说道:“传闻贺烬杀人不眨眼,你就不怕死?”
薄砚辞懒倦地“嗯”了一声,“我睡了他的女人,被追杀也是应当。”
沐箬惜怔住。
他是明知故犯!
所有的刺探都显得多余了。
刚才居然荒唐地猜测他可能是贺烬,不如说他与贺烬有深仇大恨还差不多。
沐箬惜忍着酸痛,用手肘撑起半坐在床榻上,凌乱的发丝粘在她的泪痕中,看着就像被欺负狠了。
她透过朦胧的光“注视”薄砚辞。
“你是来报复他的?”
“算是吧。”薄砚辞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在她身上游走,眸色冰凉如水。
顿了下,忽然又道:“你想杀他?”
沐箬惜一惊,像是被窥视心事般躲开他的视线。可她的所有反应,都落在他眼底。
答案显然而见。
薄砚辞神色冷戾漠然,斜睨了她一眼。
似乎已经拿定主意——水牢不错。
但在薄砚辞失了兴致,正要起身离开时,沐箬惜轻声道:“能让我亲手杀他吗?你出入侯府动手,怕是有难度吧?”
薄砚辞漆眸微眯,似乎在认真思考她的提议,轻笑一声:“原来你想亲手杀他?”
沐箬惜自嘲扯了扯唇,现在的她根本也见不到贺烬。
“嗯……待我有机会回到侯府的话。”
“那我便等着。”意味不明的话音刚落,他便站起身甩门离开了。
确定他离开,沐箬惜身子与精神就都似散架般,豁然倒在床榻上。
她茫然地拽下蒙眼布条。
薄砚辞的身手极好,在侯府的庄子也来去自如,怕是与贺烬有大仇。
她不由得思考,要如何才能避开庄子的那些眼线,把消息传给贺烬呢?
薄砚辞杀人时的狠戾,还有事不关己的淡漠,都让沐箬惜觉得危险。他肯定常年与死亡为伍,才能做到如此冷血无情。
……
薄砚辞的轻功几个来回。
落到京郊一处院落中。
自刚才在庄子与沐箬惜相见后,他眸间的戾气更浓了,杀意浮动在眸底挥之不去。
院落走出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子,手中拿着煎药用的葵扇,见到是他便略正了神色。
“如何?是被貌美女鬼吸尽精血了?”
沈寒笙眼中都是幸灾乐祸。
他不过在外出寻药材而已,归来时就见好友离死不远了。
“越是漂亮的女子,心狠起来更能杀人不见血的。”沈寒笙掠过他的神色,啧了一声:“浪费我上好的药材。”
沈寒笙在他杀人的目光中,绕着薄砚辞转了半圈,“试过?我说的没错吧?”
“此毒可解?”
薄砚辞姿态慵懒地坐在树下。
“若非我发现及时,你早就死了!”
“就那些自称神医的废物,才会一无所觉地糊弄你。”沈寒笙故意卖关子道。
就在沈寒笙以为他想要杀几个人泄愤时,就听到冷漠寡情的薄砚辞忽然开口,像是要故意折磨谁的口吻:“那女子身上的毒,是否非要三日内与男子同房?”
看着好友处处透着诡异的作态,沈寒笙微微蹙眉。
“医者父母心,你别逼我……”
薄砚辞眸子半垂,漆黑的瞳仁瞥向沈寒笙,“黄金百两。”
“本人的医德岂能让你侮辱!”
“千两。”薄砚辞的指尖曲了曲。
“……哼。”
沈寒笙眸色微闪,“其实你尽可放心,她的身体并没有大碍!”
死与不死,皆在他一念之间而已。
但沈寒笙却不能说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