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锋寒穿一身很学生气的衣服,转着脑袋,在餐厅门前晃悠。视线对上后,两只眼睛立刻闪出亮光,颠颠地跑过来:“师姐!”近看才发现他戴着副淡茶色的金框眼镜,足有掌心那么大,把原本就漂亮的脸衬得更加时尚帅气了。“师姐,你感冒真的好了吗?怎么脸色还这么差?”穆锋寒边走边围着我转,生怕别人看不见他身后翘起的尾巴。“你别晃了,我眼晕。”我脑中木木的,丝毫掩饰不了心底的情绪。穆锋寒果然闭上了嘴,也停下了脚步。
我站在那里,双手忍不住地发颤,死死咬牙克制着内心的冲动。
别慌。
别发火。
可能是误会。
我迈着僵硬的步子走过去,那喊叫也越来越大,之后,江文钰粗鲁的骂声清晰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响了起来:“贱人,就知道勾引男人!说,是不是离了老子就活不下去!”
女人不堪折磨似的,一味地哭喊求饶。
江文钰的声音愈发兴奋:“呵,女人,天生伺候男人的命,整天喊什么‘事业’、‘工作’,到头来还不是得伺候老子!”
我的怒火彻底沸腾了,一脚踹开房门,抄起桌上的盆栽砸了过去。
狗男女还来不及分开,叠在一起沾了满头满脸的土。江文钰被花盆正砸到了后腰,疼得呲牙咧嘴怪叫。
“去死吧人渣!”我大吼一声拧身离去,一眼也不想再多看。
找房子到搬家只用一晚。
次日,我请了一天的假。
期间,江文钰打了几十通电话,发了二十多条短信,我统统视而不见,只在微信上问了一句:【门上的东西是你放的吗】
他停了十分钟才回:【对不起,你给我个解释的机会,我们见一面好吗!】
我深吸口气,抹干脸上的泪水,拉黑删除一条龙,让他的名字永远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新找的房子是个小型公寓,家电俱全,我只带了极少的行李住进来。浑浑噩噩地睡了一天后,晚上,穆锋寒的电话打了过来。
“师姐,你身体怎么样了?”
我昏昏沉沉地回:“好多了,有事吗?”9
穆锋寒沉默了片刻,试探地开口:“迎新聚会……你还来吗?”
“今天?”我一下子清醒,返回手机界面看了眼日期。
果然是今天。
糟心事一件接着一件,把我的生活节奏彻底搅乱了。
“要是不舒服就休息吧,我们改天再约。”他的声音里满是失落。
“不,我去。”我勉强打起精神,起身翻出件便服,“地点告诉我。”
年轻人就是喜欢喝酒吃肉。
看着面前的自助烤肉餐厅,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穆锋寒穿一身很学生气的衣服,转着脑袋,在餐厅门前晃悠。视线对上后,两只眼睛立刻闪出亮光,颠颠地跑过来:“师姐!”
近看才发现他戴着副淡茶色的金框眼镜,足有掌心那么大,把原本就漂亮的脸衬得更加时尚帅气了。
“师姐,你感冒真的好了吗?怎么脸色还这么差?”穆锋寒边走边围着我转,生怕别人看不见他身后翘起的尾巴。
“你别晃了,我眼晕。”我脑中木木的,丝毫掩饰不了心底的情绪。
穆锋寒果然闭上了嘴,也停下了脚步。
我回头看去,感觉他镜片后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怎么?”
“……没事。”穆锋寒重新挂上笑脸,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往店里带,“快走吧,大家就等我们了。”
这是今年组里第一次团建,平日在公司里忙得不可开交,到了聚餐的时候都会玩得放开些。
按照常理,穆锋寒这个新人肯定要被当做灌酒的对象,可不知为何,我一坐下,所有人都像约好了一样轮番过来敬酒。
“先说好,我这里杜绝酒桌文化。”
“不是那个意思。”组员们相互看一眼,都一起笑起来,“我们是听了锋寒讲组长在大学的故事,觉得之前真是看走眼了,还以为组长生人勿进呢!”
“是啊,大伙都想跟组长亲近一点。”
“……穆锋寒!”我咬牙切齿地扯住笨狗耳朵,“你又给我胡说八道什么!”
“哎,疼。”穆锋寒眼泪汪汪地求饶,“就说了师姐在学生会的事!”
他说的是大四那年发生在学校的性侵事件。一个导师道德败坏,以毕业证书要挟女学生,实施性侵,学校为了保住声誉,想要息事宁人,我和同学一起组织签名会为女生声援。后来,因为参与的学生越来越多,被当地的媒体注意到,没几天就成了社会新闻。
“师姐本校保研后,每年学生会都跟入学的新生宣传呢!”穆锋寒兴致勃勃地,像是在炫耀自家主人了不得的功勋。
“那篇报道我也看了,混账老师狡猾得很,多亏了组长和同学们顶着压力组织活动,女生才有勇气站出来说明真相。”
“对啊,组长,我可太崇拜你了!”
酒杯一个个递过来,我头皮发麻,忙拉傻狗过来挡枪:“今天是这家伙的迎新会,咱们分清楚主次,先让他喝吧。”
“那可不行。师姐,大家一片好意,你就不要拒绝嘛!”穆锋寒接过一杯酒递到我唇边,凑近耳朵轻轻地道,“喝吧,有什么伤心事,醉了就能忘掉。”
我诧异地看过去,他却已如往常一样,憨憨傻傻地笑了起来。
“干杯,师姐。”
“……干杯。”
错觉吗?
我迷迷糊糊地仰头喝下,只觉酒液香醇浓烈,烧得颈间肌肤灼热滚烫。
而方才穆锋寒眼中一闪而过的到底是什么,我却没有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