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朗指着工作证上的职位栏解释到:“因为有地区差异,为了确认我专门调查了江宁市第九殡仪馆里殡导师一职的工作内容,在这里殡导师主要负责记录死者信息和家属联系方式等,并进行入档管理等书面工作。”“换句话说,在江宁第九殡仪馆里每日接收的待火化人数和身份,不出意外都是由殡导师来确认的。”“当然,”白明朗双手撑在桌边看着低头不语的江羿,“对死者的去向安排殡导师也是最清楚的知情者,想要在这其中做点什么也要方便得多。”
跟辰星相反,曲荞则是在无意发现对面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手拉手后,一直匪夷所思地盯着齐思鉴。
直到对面的小朋友后知后觉地察觉那道狐疑的目光松开手后,曲荞才换了个侧坐的姿势看向海燃。
所有的一切发生得无声而迅速,几乎就海燃整理完所有输送证据,抬头准备开讲的瞬间,所有人都恢复了最初认真听讲的状态。
时间卡点如此精准,以至于白明朗不得不怀疑其实海燃一直在一心二用地观察着所有人。
海燃本人倒是没有在细枝末节上再浪费时间,只是她也是第一次通过照片看到冰柜里的情况,一时之间竟然也有点失语。
白明朗见状直接起身,试探地问到:“我来?”
海燃看了白明朗一眼,默默坐下。
白明朗干脆利落地把几张冰柜开门后的全景照叠放在一起,只在最上面留了一张相对不那么清晰的作为代表:“大家刚才应该都已经看到了,这具幼童尸体上有明显的捆绑和虐待痕迹——”
说着白明朗调出几张局部特写,尸体的手腕、脚腕很多地方都有被绳索磨破皮和淤青的痕迹,而其他地方则有不知名物品造成的鞭痕和划痕。
白明朗深沉的声音中第一次有了明显的怒气:“在发现这具尸体的第一时间我申请了死亡鉴定,反馈报告的死因结论是肠道撕裂造成腹腔大出血,伴随多处骨折。”
就在白明朗声音落地的同时,不知道是不是集体幻觉的关系,每个人似乎都闻到一股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齐思鉴震惊地瞪着照片,一如对面的曲荞一般死死握紧了拳头。
江羿深吸一口气,艰涩地补充道:“也就是说,照片上能看到的那些伤口虽然可怕,但却不是致命伤;最可怕的伤口开在身体里……”
“最可怕的伤口在心里。”
清冷的萝莉音冷酷地盖住了江羿的尾音,引得大家都看向海燃。
就这一眼,所有人都再度被震惊了——
悄无声息卷起长袖的海燃露出了原本皮肤白皙的胳膊,可如今那双本该柔嫩的手臂上却长长短短纵横着各种纹路的旧伤。
其中还偶尔夹杂着几片又黑又圆的疤痕,让人一眼看到就容易联想到烟头之类的东西。
其他人不知道,就在海燃展示这些伤痕的时候,每一处曾受过伤害的地方都在隐隐作痛,而所有的痛感叠加在一起后更加疯狂地啃噬着她的忍耐底线。
海燃的额角隐隐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却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即便能活下来,这些疤痕也会像摆脱不掉的影子一样跟着我一辈子。”
说着她看了曲荞一眼:“想必那位也是一样。”
曲荞侧过头,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
顿了一秒,曲荞一言不发地解开了立领上的两颗扣子。
翻开的衣领下,一条狰狞的炸裂型疤痕从一侧锁骨正中劈了下去,在衣物的遮掩下不知延伸到了哪里。
哪怕知道这些疤痕是系统的“沉浸式体验”之一,在确定了选择角色之后配套产生,等剧情结束后一切就会恢复原样,在座的几个人还是看得异常难受。
白明朗阴沉的目光艰难地从海燃胳膊上收回来,下意识加快了语速:“除了搜证现场切实发现的尸体之外,冰柜的角落里还有和冰碴儿混冻在一起的破碎糖块,以及黏在上面的一块折叠过的碎报纸。”
特写照片被调出来放在前排,碎裂的糖块颜色看上去很眼熟,而那片碎报纸的折叠状态则跟千纸鹤一侧的翅膀相仿。
“虽然冰柜里找到的线索并不能完全对应林化妆所说的每一个孩子,但我们还有别的证据能证明,她跟整件事脱不了干系。”
白明朗说着一挥手,共享屏上的阴森恐怖立刻被清空,随即换上了一派闪瞎人眼的金碧辉煌。
就像当初搜证三人组初次看到化妆箱里面放着什么东西时的表情一样,别说曲荞和齐思鉴了,就连只接收到文字剧情的江羿都瞪大眼睛看着满屏的“贵重物品”呆住了。
光标划过一张张照片,同时响起白明朗的解说:“金条,钻石,玉器,蜜蜡,债券,不动产证书……其他不说,光这一箱看来,林化妆的交涉能力就比辰院长和我要强得多。”
江羿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都没说的又闭上了。
白明朗看了她一眼:“即便是给豪门作私人订制的化妆师,报酬也不至于能达到这种水准吧?所以这些是怎么来的?”
江羿吞了吞口水,低声答道:“我问龚哲要的。”
白明朗追问到:“他为什么会任由你索要,还给你这么多这么贵重的东西?”
江羿抬眼看了海燃一下,破罐子破摔似的答道:“威逼利诱呗。”
白明朗点了点头:“同样是威逼利诱,但显然林化妆手里有更具分量的砝码,才能让龚哲就范。本来这也只是我的推测,但好在后来延伸证据出现了——”
屏幕上被放大N倍的工作证照清晰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江宁市第九殡仪馆
殡导师:林心慈
白明朗指着工作证上的职位栏解释到:“因为有地区差异,为了确认我专门调查了江宁市第九殡仪馆里殡导师一职的工作内容,在这里殡导师主要负责记录死者信息和家属联系方式等,并进行入档管理等书面工作。”
“换句话说,在江宁第九殡仪馆里每日接收的待火化人数和身份,不出意外都是由殡导师来确认的。”
“当然,”白明朗双手撑在桌边看着低头不语的江羿,“对死者的去向安排殡导师也是最清楚的知情者,想要在这其中做点什么也要方便得多。”
白明朗从一种文书合同中抽出一张看了看才展示出来:“更不用说,这里还有强有力的扶持,能加大这种方便的力度。”
被抽出的纸张是一份股权公证书,上面清清楚楚写明,龚氏集团已经将在江宁市第九殡仪馆的股权转让给了林心慈。
也就是说,身为殡导师的林心慈背地里是第九殡仪馆的实际控股人之一。
看到这里,众人皆是一副了然的神情。
曲荞难得举手示意,白明朗冲她点点头。
曲荞不解地看看一脸灰黑色的江羿:“既然你有殡仪馆的这一重身份,为什么还会在家里放一个那么大的冰柜用来藏尸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