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词猛地转头,眼眸里布满了猩红血丝。夺嫡凶险,被暗杀于李秋词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云深更是曾多次为她挡剑,最严重的一次。那剑刺入云深心口,他性命垂危,几乎没撑过来。李秋词心痛与愧疚交杂。冒着暴雨,一步一叩首,跪了三千步到镇国寺求高僧开过光的佛珠。只为了祈求云深能平安醒来……往事化作细密的丝紧紧缠绕而上,将她的心缠得血肉模糊,无法喘息。李秋词不可置信,声嘶力竭:“所以就连你自己的性命,你都拿来算计我?”
李秋词心一沉,抬眸看去。
云深站在前方,身后禁军无声无息将这里包围。
他微眯的凤眸含着笑,说出的话却令人背脊发凉。
“我今日才知晓,原来宫中还有如此多的反贼,多亏陛下以身做饵!”
李秋词身体一晃,垂在身侧的手不断收紧。
“叛贼胆大妄为,竟敢劫掠陛下。”云深微微抬手,“禁军众将士听命……”
李秋词心尖颤动,声音暗哑仿佛从喉间挤出:“放了他们。”
她紧紧盯着云深,双眸中已经满是哀求:“放了他们,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云深微微偏了下头,没说话。
可身为李秋词心腹的魏宛却不忍让她受制于人。
“臣宁死,也不愿让陛下受奸人威胁。”
说着,她抬剑抵上脖颈:“陛下,三年前,我犯错被逐出家门,是陛下路过救我一命。”
“我始终相信,陛下依旧是那个心系百姓的陛下!”
魏宛身后,随她来救驾的将士,亦纷纷抬剑横贯在了脖颈之上。
李秋词摇头,下意识大喊:“魏宛,不要……”
然而一切已晚。
寒光一闪,一丛刺目血光洒落天际。
过来接李秋词出宫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
朱雀门前,血流成河!
李秋词浑身战栗,跌跌撞撞冲过去抱住魏宛,无措去捂住她脖上的伤口:“不要……来人,宣太医!去给朕宣太医!”
魏宛喉咙如破旧风箱:“陛下,活下去……”
随着这句话,她嘴里呕出大口大口的血,染血的手无力地垂落。
泪水模糊了李秋词的眼眸。
不该是这样的,魏宛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个位置。
如若不是为了她……
魏宛,和魏宛身后那数十名将士都不会死!
满地鲜血刺痛着李秋词的神经,痛意几乎将她灵魂搅碎。
倏地,一口腥甜从她喉痛涌出,暗红的血喷薄而出。
心痛到极致,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次清醒,李秋词已经被送回了紫微宫。
外间传来声音:“丞相,南方水患已止,但瘟疫蔓延,就连救灾的军队也有将士染上,普渡山的百里药圣闭关,不肯出手。”
“还说……贼人窃国,他此生再不出山。”
沉默半晌,云深清冽的声音传来:“知道了,我会想办法。”
外面的谈话声停止,脚步声渐近。
李秋词闭上眼,不愿看见那个人。
可云深却随意戳破她的伪装:“我知道你有办法请百里药圣出关。”
“但你不愿我也不勉强,左右死的都是你的子民,你的将士。”
云深就是如此了解她,才能每次都将利刃清楚地插进她的软肋。
一次又一次,令她痛不欲生。
李秋词忍痛睁开双眸,抬手扯下脖子上从不离身的玉佩。
嗓音沙哑难抑:“拿了就给朕滚!”
云深眼眸一暗,接过那玉佩看了半晌,递给侍卫。
接着,又抬手抚摸李秋词的柔软的鬓发:“陛下作为君王,还是太过心软。”
他动作轻柔缱绻,柔情蜜意仿佛抚摸爱人。
可于李秋词来说,却于蛇蝎无异。
她偏过头去,连看他一眼都厌倦。
云深却不在乎,声音淡淡:“就如当初,我不过设计几次为你挡剑,你便全心信任我。”
李秋词猛地转头,眼眸里布满了猩红血丝。
夺嫡凶险,被暗杀于李秋词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云深更是曾多次为她挡剑,最严重的一次。
那剑刺入云深心口,他性命垂危,几乎没撑过来。
李秋词心痛与愧疚交杂。
冒着暴雨,一步一叩首,跪了三千步到镇国寺求高僧开过光的佛珠。
只为了祈求云深能平安醒来……
往事化作细密的丝紧紧缠绕而上,将她的心缠得血肉模糊,无法喘息。
李秋词不可置信,声嘶力竭:“所以就连你自己的性命,你都拿来算计我?”
“为什么要现在告诉我,是要让我知道自己有多可笑吗?!”
云深摇头,只说:“不,我只想让你知道,你不适合这位置。”
他说的如此理所当然,每一个字都化作一根锋利的针,将李秋词心脏刺得千疮百孔。
她原以为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可原来早已背道而驰。
半晌,李秋词露出一个惨烈自嘲的笑:“云深,我真后悔当初选了你。”
云深凤眸微动,拿出一卷明黄圣旨。
“这是我为陛下拟好的退位诏书,陛下该退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