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四十年。江之舟再次站在九宫观。已经是七年后。他站在门外与门内的闻礼对视一眼,很快便移开视线。他披着一头白发,朝着夏晚双住的院子走去。闻礼转身看着他微弯的背影,示意其他人不必管他。时隔七年,再次踏进这间房间。江之舟的目光下意识的搜寻着,却在下一秒暗沉了。屋内的布置纹丝未动,看得出这间屋子经常有人打扫。江之舟往床上一躺,疲倦又颓然。脑中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一松,他骤然卸了全身的力气。他睁着眼睛,麻木又空洞。
见他转身离去的背影,闻礼松了口气。
他真怕江之舟会不管不顾的对九宫观出手。
如今师妹不在了,无人再能牵制住他。
闻礼知道他不信,可那又如何?
他不得不信。
……
启明三十三年一月。
镇北侯旧伤复发,身体抱恙,圣上特准在家休养,不必每日上朝。
从炎炎夏日走到冬至霜雪,这一年,江之舟走过了很多地方。
他将夏晚双之前提过的城市,最先找了一遍。
一无所获。
启明三十四年。
他看完了当年夏晚双念念不忘的话剧,他不顾周围观众惊异的目光,低声和怀中的牌位说着话。
低语了好一会,他停顿了一下,又将自己刚刚遗漏的点补充上。
随后自顾自的收拾好,带着怀中的东西,抽身离去。
启明三十五年。
他站在船板上,波光粼粼,清澈见底。
他捏着刚刚暗卫从京城传来的消息。
不是关于晚双的消息。
指尖一用力,信纸瞬间碎如尘滓。
手轻轻一扬,随风而逝。
一旁的暗卫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生怕被主子灭口。
侯府中的小公子竟然不是主子的血脉。
老夫人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气晕了过去。
也是,为了这个不知打哪来的便宜孙子不惜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得罪死。
实在是可恨又可悲!
可主子面色平静,似乎并不意外。
暗卫首领走神的这一会,江之舟又对着怀中的‘夫人’自言自语了起来。
见山说它的高耸入云,看水说它的碧波涟漪,连飞过的鸟都得撇它一眼。
说它羽毛不够鲜艳明亮。
暗卫:“……”
暗卫首领悄然退下。
要是夏晚双在这里,铁定会同他激烈的争论起来。
可是。
她不在了。
而他。
习惯了一个人的独角戏。
启明三十六年。
他终于走完了本朝一半的城镇。
……
启明四十年。
江之舟再次站在九宫观。
已经是七年后。
他站在门外与门内的闻礼对视一眼,很快便移开视线。
他披着一头白发,朝着夏晚双住的院子走去。
闻礼转身看着他微弯的背影,示意其他人不必管他。
时隔七年,再次踏进这间房间。
江之舟的目光下意识的搜寻着,却在下一秒暗沉了。
屋内的布置纹丝未动,看得出这间屋子经常有人打扫。
江之舟往床上一躺,疲倦又颓然。
脑中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一松,他骤然卸了全身的力气。
他睁着眼睛,麻木又空洞。
他唇齿一动,似是咬破了什么。
下一秒,他心口剧痛,嘴角溢出鲜血。
朦朦胧胧中,他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晚双……”
她还如少女那般,皎洁如月,发丝如墨。
“江之舟,你还傻站着干嘛?”
少女轻轻一笑。
“晚双,你等等我。”
他面色慌乱、紧张,生怕她再次把自己丢下。
“江之舟,你好慢,我不等你了……”
少女冷漠的转身,绝情离去。
“不!”
“晚双,等等我……”
他紧追着少女的背影,走向了另一个世界。
屋内,床上的男人面带笑容,永远的沉睡了。
在他怀中有两个牌位。
一个是:江之舟之妻——夏晚双。
一个是:夏晚双之夫——江之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