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玩得很晚,他送我回去的时候一拐弯,到了一个小旅店门口。“这么晚了回去多吵啊。”他拉着我,道:“就在这儿睡一觉呗?我保证不干什么。”“就这儿?”“这儿怎么了?”我笑了一下,美萍精品旅店的招牌油腻腻的,连霓虹也单薄,有些穿着清凉的姑娘翘着脚坐在小马扎上,一边追剧一边嗦螺蛳。说老实话,我不在乎什么第一次。但我不想在这种地方。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两小时三十块的旅馆,肮
有一次玩得很晚,他送我回去的时候一拐弯,到了一个小旅店门口。
“这么晚了回去多吵啊。”他拉着我,道:“就在这儿睡一觉呗?我保证不干什么。”
“就这儿?”
“这儿怎么了?”
我笑了一下,美萍精品旅店的招牌油腻腻的,连霓虹也单薄,有些穿着清凉的姑娘翘着脚坐在小马扎上,一边追剧一边嗦螺蛳。
说老实话,我不在乎什么第一次。
但我不想在这种地方。
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两小时三十块的旅馆,肮脏的床铺,年轻汗臭的身体,如果不幸廉价的避孕套破损,我还要去一些胡同深处小诊所,他们会把那小小的麻烦夹碎。
我周围的女孩子都是这样,我与她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区别。
他以为我默许,就凑过来嬉皮笑脸的捏了一把我的屁股,硬拉着我往里走。
我呆呆地着跟他走,好像走向一个万劫不复的结局。
就在这时候,我手机响了。
我抓起来接通,活似救命。
“任小姐,您在我们这里咨询了考研班,就想问问您,还有兴趣吗?”
“我……”
我抬头看着漫天的星星,它们那样无用,却明亮到让我眼睛发痛。
那天,我没有去跟他去宾馆,而是回了宿舍。
我洗了很长的一个澡,然后坐在桌前拿出我的资料,土建工程概论、建筑初步、空间语言……杂乱无序的那么一大堆。
我之前参加了成人高考,因为没有建筑系,考了土木工程,程厦听见这个哭笑不得:你一个女孩子学什么土木啊?
“那我学什么啊?”
“学你喜欢的啊!你的梦想是什么啊!”
可是程厦,我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也没有什么梦想。
这其实没有什么不好,我爸、我妈、亲戚朋友同学,周围每一个人都么过来的。
我浑浑噩噩的学习,然后打游戏、喝酒、蹦迪、谈恋爱,挥霍着好像永远挥霍不完的青春,很多时候玩到凌晨,精疲力竭间隙,我觉得这样不对,但是哪里不对,我也不知道。
这时候,我就会想起程厦的脸。
他坐在图书馆,专注的看书,一边走一边兴高采烈的讲给我他喜欢的《光辉城市》,他喜欢的建筑大师,想要完成的建筑作品。
“我特别喜欢于教授的理论,建筑不仅仅是建筑,也是生态的一部分,我想为中国设计这样的作品……”
……他眼睛熠熠生辉,我呆呆的看着他,一句话也接不上。
原来生活不止有明星八卦,谁和谁偷偷搞对象,谁和谁又吵了的闲话,还有这些……这些明亮的东西。
我那时候是个稀里糊涂的姑娘,我没法为自己的前途和梦想努力——那太复杂了,我的脑回路处理不了。
我只知道我喜欢上了一个人,而他会喜欢的姑娘应该更努力一点,更“不俗气”一点,我应该去看更多的书,应该去懂得欣赏那些方方正正的建筑背后的艺术。
我的生活应该更安静一点,而不是追着满世界的热闹跑。
他们都说我喜欢程厦太辛苦了。
可是我自己知道,做这些的时候,我心里很快乐、很安静。好像离程厦近一点,就是离我想要的生活近了一点。
室友们都睡了,宿舍里只有绵长的呼吸声,我将脸贴在冰凉的书页上,发了很久的呆,。
是一条微信,来自程厦,他快放寒假了,问我明天要不要一起去买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