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采月深感羞耻,一时不忿,朝唐婠喊道:“你不能这么绑着我回去,我好歹也是侯爷的人,容不得你糟践!”唐婠不屑在这里与她浪费口舌,更懒得再去瞧她一眼,眼底除了嫌弃便再无其他。“唐婠!你卑鄙,你把衣服还给我,你不能这样对我!”宋嫣宁气急,欲要转身把她的嘴巴堵住。可哪知唐婠先她一步走至平采月身边,挥起手,毫不留情地扇了两大巴掌。“你若再敢多说一个字,我便将你活活打死在这里。”“你敢!”
初进房间,唐婠并未觉出异样,不过是几个打扮俏丽的女子,正各自对着镜面试戴钗环。
在这里买得起衣衫的人,多半出自富贵人家,否则动辄上百两的纯金首饰头面,谁能随意买来佩戴。
“大娘子,我瞧着里头那个人的背影有点眼熟。”芙蕖小声提醒。
一旁的宋嫣宁并未瞧出来异样,她才刚刚入京,显少有认识的人,便是侯府家奴也难以辨认。
“婠婠,前头那人可是府中女使?”
唐婠随着芙蕖的视线,朝里边望去,见众人尽头,有一纤瘦背影,穿着粉色粗布长裙,头梳双髻,两边各戴一只绢花,瞧这模样,倒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娘子,而像是未出阁的姑娘。
“只见背影,难以辨认,芙蕖,你过去同她讲几句话,瞧瞧到底是谁。”
“是。”
芙蕖得了令,朝里头走去,临近那女子身边,柔声问道:
“姑娘手中的玉钗可真是好看,不妨让我也瞧瞧,改天叫了我们大娘子来,也买套同样的。”
话音刚落,前头那女子美滋滋地转过头来,可下一瞬间,整个人便僵在了原地,眸中尽是惶恐。
“喜雀?”
咯哒一声,手中的玉钗掉落在地……
“芙、芙蕖姐姐……”
芙蕖冷哼一声,转头便走至了唐婠身边。
“大娘子,是咱们隔壁院里,那个狐媚子的贴身女使。”
唐婠不语,细细打量着那穿戴整齐的小女子,心中倒没多少怒意,不过是觉得平采月实在可笑。
前脚在家宴上闯了那么大的祸,后脚就又出来惹事生非,她是觉着同顾清开有那点子情义,这满京城的人就都不敢把她怎么样了?
陶氏从外边走了进来,瞧见气氛不对,便悄声问道:“你们既认识顾侯娘子,想必也就认识这位姑娘吧。”
宋嫣宁寻了张椅子坐下,抬眸,环视了四周一圈,淡淡开口:“自然是认识的,只是不知道她的主子如今在哪,咱们应当好好叙叙旧……”
话音刚落,喜雀便朝旁处的陶氏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胡言乱语。
唐婠勾起唇角,直接挡住了她的视线,又道:“敢问陶娘子,这里头可还有别的容身之所?”
“穿过这个屋子,里头还有一间内室,是供各位夫人小姐换衣服的。”
“嗯。”唐婠淡淡应了声,提起裙角便朝里边走去。
喜雀惊慌,想要去拦,却被小桃一把给推去了旁边。
陶氏看得云里雾里,不敢出言置喙,也不敢上前阻拦。
唐婠缓步走到了屋子外边,掀起纱帘,正瞧见里头有一容貌秀丽的女子,穿了宋锦织就的桃红长裙,未披长袄与短褙,细长柔嫩的双臂膊暴露在外,头发垂下以盖香肩。
屋中之人闻见这边有声响,以为是喜雀拿了头面回来,便兴致勃勃地开口自夸:
“喜雀,你瞧我穿上这套衣服,是不是比她唐婠还要年轻漂亮?我最厌烦那些大家闺秀故作矜持的样子,出身好又不是多了不起的事情,倒不如寻常人家的女子,不被家族影响,纵情恣意,才不枉费一生!”
平采月丝毫未曾察觉异样,依旧对着长镜,左照右照。
“这世人皆是道貌岸然,娶妻便要求什么门当户对,可日子久了失了情趣,便又去寻花问柳,我看那些对勾栏瓦舍褒贬不一的说辞,都是用来掩盖他们自私虚伪的借口罢了。”
唐婠放下纱帘,一步一步朝平采月逼近。
镜前女子似是觉察出几丝异样,甚至觉得身后寒津津的,像有冷风吹了进来,叫她浑身不适。
“你倒是把贱男淫女那一套学了个十成十,我瞧着你不应该入府伺候侯爷,应当去勾栏瓦舍混个头牌当当,免得在我手底下屈才。”
平采月惊住,身子像架于云端,失去了重心,开始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芙蕖望着她,冷声反问:
“你这个泼皮腌臜货,怎么,见到你的主母娘子便不敢大放厥词了?方才那股浪荡劲儿去哪了?”
平采月脸色惨白,整个人木讷在了原地,半晌未曾开口。
只待瞧见宋嫣宁也跟着一起进了屋子,这才察觉出自己身上好似光溜溜的,衣衫还未穿戴整齐,于是便四处寻找可以套在外边的袄子。
“我前脚下令府中要缩减开支,你后脚就敢打我的脸,想是,你的脑子被狗吃了,记不得我说的话了。”
唐婠眸中无任何波澜,只立在原地,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那神色慌乱的女子。
“我......我没有.......”
唐婠本就不喜欢她的行径,如今瞧着她裸露半身的样子更觉恶心,转过头,朝芙蕖吩咐道:
“给她找个麻袋裹上,绑了她回府去吧。”
“是。”
得了令,芙蕖便转身去寻了个粗布麻袋,剪了口子,直接套到了平采月的身上。
陶氏满脸惊诧,缩在角落里仔细瞧着这边。
平采月深感羞耻,一时不忿,朝唐婠喊道:“你不能这么绑着我回去,我好歹也是侯爷的人,容不得你糟践!”
唐婠不屑在这里与她浪费口舌,更懒得再去瞧她一眼,眼底除了嫌弃便再无其他。
“唐婠!你卑鄙,你把衣服还给我,你不能这样对我!”
宋嫣宁气急,欲要转身把她的嘴巴堵住。
可哪知唐婠先她一步走至平采月身边,挥起手,毫不留情地扇了两大巴掌。
“你若再敢多说一个字,我便将你活活打死在这里。”
“你敢!”
唐婠轻蔑一笑,沉下头,渐渐凑近平采月那张臊红的小脸,眸中寒光凛冽。
“你冒名顶替、招摇撞骗,害我唐家因你遭受非议,你说我敢不敢?”
平采月心中莫名惶恐,她知道唐婠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处置她,可亦知道,唐家过于重视名声以及满门荣耀,若真的触碰了唐婠的底线,保不齐会被悄无声息地处置掉,连顾清开都来不及救她……
“带走。”
唐婠松开她,转过身走到了陶氏的身边,面露笑意,悄声说道:“还望陶娘子勿要将今日这事儿走漏出去,我这也是为着你们锦香台的生意着想,陶娘子便是看见了什么,也要装作看不见才好。”
陶氏心中一惊,声音有些许颤抖,“是……我自然不会说。”
唐婠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锦香台。
陶氏不敢言语,她在这盛京城中也是做了十几年的生意,方才那场景一瞧便可得知,这不是普通的家宅内事。
有哪个大户人家的娘子肆意在京城里绑人的?多半是个了不得的官眷!
想到这,陶氏长长舒了一口气,转头去了别处,一一吩咐店中的人,切勿将此事宣扬出去,避免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