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蓁心里想,她自来到古代以来,所见之人特别是男人,多是布衣,都是灰扑扑臭烘烘的,哪里见过这么多贵公子走一排,就跟电影演员走红毯似的,实在赏心悦目,嘴角不禁露出姨母笑。但是她没看傻,知道在这古代男女大防,她自己现在落单,若是撞上显得自己好像故意要和男人亲近似的,不大好,便跟着桂儿疾步离开,正好在盈风亭那儿追上大部队。那群男子没多久也走了过来,女孩子们看到,忙避到一旁行礼。“见过晋王、燕王、七皇子。”
“哎,那不是陈国舅家的姑娘吗?”有人认出来,其余人便开始窃窃私语。
“她怎么来了,她不是仗着自己是陈皇后的内侄女,平时都只和宗室的人玩吗,今日怎的来了?”
“她来不来关我们什么事,莫不是来了就要我们和她玩不成?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呢,就把自己当太子妃当未来的皇后了。”
房明妤低声说,“我原也不知她要来,恐怕她是得了消息。因昨日祖父偶然邀到当朝妇孺皆知最有名望的那位诗圣来我家做客,宗室那边听了,说有几位皇子也很仰tຊ慕诗圣,好似今日要来,她怕就是因为这个。”
众人啧啧,不待见之情溢于言表,然后就见那陈姑娘的一个丫鬟走到她们这里,向房明妤行了个礼。
“房姑娘好,我们家姑娘说贵府那边有株花开得极好,却不认识,不知房姑娘能否过去讲解一二?”
众人都在翻白眼,哪儿有这么大喇喇使唤人的。
房明妤是主家,不好推辞,她知道其他人肯定不愿意和陈姑娘说话,便自己独自过去,让她的丫鬟带着大家伙儿仍往河边走。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热烈议论陈姑娘好大的架子,又猜是哪个皇子要来。
钟蓁看到路旁有一株矮树上开了白色小花朵,经过的时候一阵隐约的香风,那香味实在好闻,便倒回来看。
其他人全身心讨论也没注意,逐渐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钟蓁闻完这朵闻那朵,不亦乐乎,桂儿在旁边轻声喊她,“姑娘,姑娘,咱们快走,那边来人了。”
钟蓁抬起头,往桂儿指的方向一看,只见不远处跨河的桥上,一群男子正在往这边过来。
虽然离得远看不清脸,可那些男子个个华服束腰,身材挺拔,行在桥上衣袂飘飘,活生生演绎了什么叫做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钟蓁心里想,她自来到古代以来,所见之人特别是男人,多是布衣,都是灰扑扑臭烘烘的,哪里见过这么多贵公子走一排,就跟电影演员走红毯似的,实在赏心悦目,嘴角不禁露出姨母笑。
但是她没看傻,知道在这古代男女大防,她自己现在落单,若是撞上显得自己好像故意要和男人亲近似的,不大好,便跟着桂儿疾步离开,正好在盈风亭那儿追上大部队。
那群男子没多久也走了过来,女孩子们看到,忙避到一旁行礼。
“见过晋王、燕王、七皇子。”
钟蓁躲在人群后行礼,心想居然是王爷皇子,居然还一下来了仨,这档次!
行完礼,钟蓁便抬起头来小小打量,她倒要看看皇帝的儿子、天之骄子到底长啥样。
只见最前面这个年纪最长,长方脸、吊稍眉、鹰钩鼻,还算英武,中间的脸型五官和前面那个相似,不同的是长了一双惊世骇俗的桃花眼;最边上那个……等等,竟然是熟人!
于暻?
以前在逃亡,只洗脸不梳头的,钟蓁都没有太仔细看过须于暻,但那扑克脸尤其是502封嘴的气质,还是让钟蓁一眼认了出来。
钟蓁又再看了看他的站位,他略略落在前面两人后面,怕不也是个皇子?
怪不得!
怪不得钟蓁打听不到有姓于的人家。
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这朝皇帝姓须于,所以这小子不是叫于暻,是叫须于暻!
钟蓁又瞟了他两眼,见他着一身白纱银纹的圆领外衫,露出蓝白交叠的领子此时配着艳阳垂柳,钟蓁倒觉得他着实面若冠玉、眉如墨、眼如漆,英而不武,俊而不俏。
富人家孩子果然养得好。钟蓁很快就在心里原谅了他隐瞒姓氏的事,对他弯起嘴角露出浅浅一笑。
须于暻也正看着她。
须于暻其实更早看见她,在她弯腰行礼之前,在那群红红绿绿的女孩子中,不知为何一眼就看到了后面的钟蓁。
一开始,须于暻并不十分确定那是钟蓁。
他方才已经见过钟相,想着也许钟蓁会来,但她看着人群里那个安静的女子,金灿灿的花簪映衬出的如画一样精致美丽的脸,高贵又冷清,实在是和七里村那个说话不着边际、问他世上有没有皇帝、睡在他床前踏板上、说要跟他走的人对不上。
那个时候,她确实如她自己所说的,不是这个世界上人,但眼下这个女子,却与这雕梁画栋、花团锦簇相得益彰、浑然天成,仿佛生来就是这繁华京都的千金小姐。
但这个女子抬眼看到他后,一张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漾起来熟悉的笑意,须于暻方才了然,还真的是她。
钟蓁看到了熟人格外的开心,但须于暻却没有回应她重逢的微笑,目光交汇,怔了一瞬后垂下了眼帘,任她怎么使眼色都不再看她。
之前那个陈姑娘适时地带着她的人出现在凉亭,插在两群人之间,非常热络地打招呼,“燕王哥哥,你们也来啦?”
“陈妹妹好。”被称是燕王的人不咸不淡地回答,倒是旁边年纪更长那个的男子往前走两步,“陈家妹妹看热闹去不?房相竟然请到了当今诗圣,据说正在前面奉仙阁饮酒作诗呢,要不要一同过去一睹诗圣风采?”
“真的吗?我竟不知诗圣要来!托晋王哥哥燕王哥哥的福,今日能目睹诗圣风采,可太好了!”陈姑娘喜上眉梢,说着就要跟着走。
那年纪最长的男子顺眼一扫,发现人群后面有一个生面孔,就停了下来随口问是谁。
房明妤站出来回话,“回晋王殿下,这位是文渊阁钟大学士家的二姑娘。”
“哦?钟大学士家还有未出阁的姑娘?幸会。”
钟蓁只得站出来,低眉顺眼地行了个规矩的礼。
晋王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原本看向别处的燕王听说是钟大学士家姑娘,也不禁看了她一眼,却正好捕捉到她去看须于暻的眼神。
然而,须于暻依然是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