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国公府虽有所有人共用的大厨房,但各院也有烧水做小食的小厨房,他一直未在家,小厨房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因昨晚住了人便烧了一次火,俩狸奴钻惯了烟筒才在被人捉的时候又一头扎了进去。话完陆湛一顿,眸光落到江菱伤到的手背上,顾虑:“差点忘记你昨儿伤了,老太太都不让你碰水,打理起它俩难免不方便。”“陆年,将衣服交给菱儿,你去洗。”陆年打理衣服打理的心梗,现在更心梗,苦恼:“世子爷,小子跟它们也不熟啊。”
“菱儿姑娘,世子喊你。”
陆年跑到屋外,往江菱的方向喊了一声。
江菱猛听到世子叫她甚是奇怪,毕竟她方才来这院时本想先跟世子打个招呼,没见着人。
只让陆年传话让她在院中盯看着办,这会儿又找她干嘛?
顾不得细想其他,应声走去:“来了。”
江菱走到屋里看见陆年在用鸡毛掸子扫着衣服,上面根根黑、黄毛发异常眼熟。
陆年感受到江菱的打量,他发牢骚:“不知一大清早哪里来了俩狸奴,将世子爷的衣服盘的全是毛,清理的我手都酸。”
“菱儿姑娘,咱府中不是没主子爱养这玩意吗,滢姑娘的?”
“不是滢姑娘的,府中没人养,但有必要啊!”
江菱讲完这话,陆年听出她知道俩狸奴的来路,紧跟着书房那边又响起了几声叫儿。
喵喵!
喵喵!
陆年忙收回牢骚样,瞪大眼睛戳戳书房那边:“狸奴,一早上可能折腾了,抓到世子跟前去了。”
他低声做大口型:“没养过,我也不知道世子烦不烦这玩意儿,你小心点儿。”
其实所谓的书房就隔了半扇墙,江菱只要侧个脸就能看见陆湛在书案前,躬身挥笔,像在作画。
陆年能冒着在陆湛眼皮子底下的风险,跟她这般交代,得见他也拿不准陆湛会不会气愤狸奴弄脏了他的衣裳。
江菱硬着头皮走进去,忙行礼:“世子。”
“这俩狸奴是你的,之前一直养在这,”未等江菱坦白,陆湛主动开口询问。
他并未抬头,声音凉凉稳稳似很笃定。
“是,不过这是得了老太太允许的,”江菱也不怯,反正她现在都是一个小奴婢,又不是自己闲着没事弄俩狸奴过来寄人篱下。
见陆湛突然不知声了,她解释:“您这院之前一直没人住,府中裁了不少人,只能三五日容些收拾屋子的粗使奴婢过来,放一个看门的在这守着。”
“老太太就怕哪天跑来什么野畜在您这做窝,糟蹋了院中的东西,特让奴婢去外面寻了俩狸奴。”
说到这江菱故意顿了顿,见tຊ陆湛还不吱声,反倒笼子里俩四岁多的小狸奴,喵呜呜的扒着笼子望着她。
耳朵耷拉,浑身黑黢黢像钻了烟筒,水灵灵的眼神委屈又炙热,说不出来因为自己没在它们身边受了多少委屈。
她只好继续:“至于您回来了这狸奴怎么还在,是奴婢收回来没看好的缘故,让它俩跑出了笼子,还请世子责罚。”
江菱之所以将狸奴带出衡瞻院,放到她那下人小院关进笼子,就是怕狸奴自由惯了野性大,没驯养的乖顺亲人。
故而不敢撺掇老太太养在身边当个玩意儿,还想关关它们调教调教野性,改明送出府,不想这就给她闹出事了。
还真是狸奴识途,住惯了衡瞻院真将这院当家了。
“说来你也是一片好心,只是活物不可控,责罚便免了,”陆湛就说这俩狸奴让人捉的时候,跑的比他还熟悉衡瞻院。
原是一直给他守着院子。
昨晚儿还道他狠,现在江菱惊于陆湛的好说话,她顺杆点头:“世子体恤,奴婢不胜感激。”
陆湛终于放下笔,一边移开了画纸两边的镇纸,一边跟江菱继续随意聊着。
“既然一直关着便说明俩小东西野性难驯,看家护院是把好手,但轻易不得放在老太太跟前,伤了人便是大事。”
“你打算今日怎么处置这俩狸奴?”
江菱瞟了一眼笼子里的小东西,她实在说不出丢弃的话,暗自纠结半晌。
陆湛在这一会儿里重新坐下,不声不响的打量面前人儿。
垂头低眉,薄唇轻抿、蛾眉紧蹙、鸦羽慢颤,又有别于昨日妥帖稳重,毫无破绽的泥塑木雕样,幸不至于迂腐死板。
江菱深思熟虑后争取道:“世子,容奴婢三日给它们重新找户人家吧!”
陆湛反问:“它们既然从前给我立了功,我养不得?”
小小狸奴便能试探一个人心,可见除了规矩好还是个善心的,并不会为了自己不招主子责罚,而投机弃养故意奉承。
既不奸猾又不迂腐,难得现今府中还有这样的人物,若善加利用培养起来日后对待人也必会忠心不二。
江菱有些愕然,内心又有些腹诽。
计较狸奴危险的是他,提出要养的也是他,她怎么看不懂眼前世子爷的心思呢?
忙言:“当然可以,这是它们的造化。”
“既如此,这俩狸奴日后便放在衡瞻院了,不过它俩为了躲人钻进了烟筒内,弄了一身柴火灰又不让旁人靠近。”
“你既和它们相熟,便给它们清理清理毛发,打理干净后再放院里,”陆湛要求。
陆国公府虽有所有人共用的大厨房,但各院也有烧水做小食的小厨房,他一直未在家,小厨房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因昨晚住了人便烧了一次火,俩狸奴钻惯了烟筒才在被人捉的时候又一头扎了进去。
话完陆湛一顿,眸光落到江菱伤到的手背上,顾虑:“差点忘记你昨儿伤了,老太太都不让你碰水,打理起它俩难免不方便。”
“陆年,将衣服交给菱儿,你去洗。”
陆年打理衣服打理的心梗,现在更心梗,苦恼:“世子爷,小子跟它们也不熟啊。”
陆湛:“它们不就是你钻烟筒抓的吗,大不了你手伤了我也体恤你,不让你碰水。”
陆年:“……”
江菱:“……”
陆年拎着笼子将狸奴拎去了厨房洗澡,江菱接替陆年的活,坐在门边的杌子上帮陆湛清理衣物上的毛发。
柔滑材质的衣物还好打理拍拍就成,厚实一点带着绒的就需要一点点的揪掉。
当初府中嬷嬷为了练江菱这一批小丫鬟的耐心,曾让她们捡过红绿豆,江菱晒着日光打理起这点琐碎细活倒也安逸。
陆湛作完一幅画便停手歇息了,正清闲,他漫不经心抬首觑了两眼江菱,忽又启声道。
“听说我离家十年菱儿便待在府中十年,十年光阴物是人非,想来大家性情都变了不少。”
“尤其我那个幼妹滢儿她才四岁我就去上京了,做哥哥的也不好去打探她的好坏,去老太太跟夫人那里又小题大做。”
“但她未来要嫁进王府轻易不能什么都不了解,像菱儿你这样的一等丫鬟,想来日常常跟府中主子们打交道,可熟知她一二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