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话语一顿满目愁绪不掩,抬起手随意指着一个方向,苦涩的张嘴问道。“可湛哥儿,你如实告诉我,你现今是怎样在朝中当官的,那些东西是不是正地得的,咱家就是穷的明日上街乞讨,也万不能做蛀虫啊!”“不然一辈子贪官佞臣的脏名是洗也洗不掉了啊!”陆湛否认:“祖母多虑了,孙儿怎么会做贪官佞臣,段兢之言您也信?”老太太同样也不太信孙儿的话,但知不好一味肯定,恐伤人心。缓声问:“那你送回来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别哄我一个老婆子在后院久了啥也不懂,你即便就是现在做了首辅也不能有那么多家私。”
“托老太太的福,大夫看过说只是皮肉伤,一点没伤到筋骨。”
老太太看着白嫩嫩的柔荑上横包一块白布,心疼的拉着江菱的小手不放。
“没伤到筋骨那也是牛皮鞭子打出来的,不小心上药养着说不定会留疤,大夫给你开的药怎样,可粗心不得。”
之前前院乱糟糟,又是接圣旨又是断家事,老太太根本没察觉江菱受伤了,还是回到了安寿院见到江菱右手上缠着一条青帕子。
老太太看见上面渗的血迹张嘴问起,玉书跟她讲述了原委,竟是江菱为了护她孙女儿跟两个曾外孙儿,被段兢给打伤的。
这让老太太怎么不心疼不感动。
江菱:“有老太太放话,大夫开的药自然上等,里面还掺了不少珍珠粉呢,好东西说都说不完。”
“您闻是不是还有淡淡的药香味,”她将手背轻轻放在老太太的鼻尖。
老太太轻闻,呵呵的笑着:“你啊,自己受了伤还来反哄我。”
关心完江菱的手,她想到方才陆湛问的话,直指着江菱道。
“你方才不是问我琴棋书画少了一个人吗,不少,就是不用入画这个名儿了。”
陆湛倒纳罕,多觑了两眼让老太太上心的丫鬟江菱,眸光漆黑神态淡淡,并未将打量的意图放在明面上。
“这倒奇了,老太太既然让前三人依旧用琴棋书画里的字,却在最后一个另取了一个别名,不是乱了吗?”
“缘分比乱了好啊,”老太太给了江菱一个眼神,让她自己解释。
江菱意会,特谦虚道:“江菱是奴婢的本名,老太太曾说这地叫金陵,奴婢又叫江菱,虽菱同音不同字,倒也占着莫大的缘分。”
“老太太觉得好听,便依旧让奴婢用江菱二字。”
说来可能真是莫大的缘分,她穿来前就叫江菱,穿来后自己的那对父母不识字,但家中常吃菱角,便用那字给自己取名了。
当初她得到这个名字时,一时竟不知是敷衍的好,还是敷衍的巧。
“如此一说,江菱确实比入画好听。”陆湛略作认同的颔首。
他就说刚才在前院观量江菱,知道她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后,应该也是个一等丫鬟之类,怎会有这个名,缘在这。
“你们都先下去吧,我跟湛哥儿单独说会儿说话,”老太太之前将陆湛先支去宏光院,就有自己的意图。
现在孙儿过来了,她有些话也就更好说了,待江菱等丫鬟都下去后,老太太苦笑。
“你回来后,这府中败落的光景我就是再想遮拦,你多走两步也能看出来,但这么多年宏光院你母亲那,祖母凭良心说没亏她一点。”
陆湛颔首:“孙儿知道。”
老太太继续:“在咱们家即将败落之际,你能小小年纪的跟祖母说要独自上京谋前程,振家业,祖母心中是又欣慰又难受。”
“怕你一人在外吃亏受苦,怕你被奸人所害,所以祖母为了不拖你后腿,尽量用家中tຊ最大的力气帮你。”
“你能风光升官回来,不仅是你努力的造化,还是陆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说明咱们家有你一个出息的,府中还能继续兴旺个几代。”
她将话语一顿满目愁绪不掩,抬起手随意指着一个方向,苦涩的张嘴问道。
“可湛哥儿,你如实告诉我,你现今是怎样在朝中当官的,那些东西是不是正地得的,咱家就是穷的明日上街乞讨,也万不能做蛀虫啊!”
“不然一辈子贪官佞臣的脏名是洗也洗不掉了啊!”
陆湛否认:“祖母多虑了,孙儿怎么会做贪官佞臣,段兢之言您也信?”
老太太同样也不太信孙儿的话,但知不好一味肯定,恐伤人心。
缓声问:“那你送回来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别哄我一个老婆子在后院久了啥也不懂,你即便就是现在做了首辅也不能有那么多家私。”
“孙儿自不敢骗祖母,”陆湛笑:“那些东西都是皇上私下放了言给的,孙儿哪有不收的道理。”
老太太震惊:“皇上竟如此大方!”
陆湛:“孙儿拿了陆国公府几代的积累出去,皇上方可荣登大位,于情于理皇上自是过意不去。”
“至于为何要私密运回,除去赏赐缘都是缴的对党之财罢了,若非皇上允许我又能有何法子运回家来。”
“所谓朝中将孙儿传成奸臣酷吏,不过是为了向皇上尽心行的一种必要手段。”
“幸而这些手段很有用,帮皇上解决了很多麻烦,您懂的,朝中政客人心难测,但也有些非黑即白的顽固之臣。”
“他们自诩清流不待见孙儿的手段便喊奸喊恶,若孙儿真恶,皇上如何还会将赐婚的旨意下发我们陆国公府,封孙儿外放实权。”
“便是皇上也不耐那些人的叫嚣做的反抗之举。”
老太太听了孙儿的解释,说的倒是合情合理,慢慢放下了悬疑之心。
忠君难忠义,一想到孙儿在朝中的处境都是用名声换的,她就伤感万分。
陆湛看出,宽慰道:“祖母,您无须为此伤心,有得必有失,孙儿如今的一切便是得,若真能做到两全其美成了一个不染污垢的忠臣,倒危了。”
陆湛外出十年,在心思上已经做到了对任何人都有所保留,哪怕方才对老太太解释的一切,他也尽量只是用一种合情合理的方式去圆善它。
内里究竟自己手段如何,朝堂声音如何,总之都不重要,他会护起陆国公府的未来。
谁挡杀谁。
为了转移话题,陆湛喝完鸡汤后言起陆国公府的现状。
“整个陆国公府为了我付出的艰难,对祖宗实在是大不敬,改日孙儿便将之前卖出的庄子,田地,铺子等都赎回来,奴仆也重新购置一番。”
“还有滢儿明年的嫁京一事,琐碎章程也该早早操办了,就是我瞧滢儿还不大成熟有心计。”
方才在宏光院时,他猜羽哥儿病弱不是全因早产,让滢儿听去便吓的她捂嘴呜咽。
王府更不是普通人家,行差踏错一步都是危机,何况未来王府又不止她一人,婚事虽好嫁去也着实令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