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假装听不见她话音里细微的颤抖,压下身子,声调沉沉地在她耳边问:“你刚才骂我什么?”蒲桃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情急之下说过什么,当下咬着嘴唇,不肯再出声了。关盛泽这人喜怒不定,招惹他一次也就够了,她怎么还敢再说第二次?可关盛泽哪里肯放过她?她越不说,他抚着她后脑的手就慢慢下滑,顺着她的脖颈滑到脊椎,继而摸到肋骨……蒲桃身子一僵,慌得嘴上直拌蒜:“我我、我不说了!”他满意地笑了一声:“道歉。”
蒲桃只好在他面前点了头:“懂了。”说着,背在身后的手又挣了挣,“能放开我了吗?”
“不能。”
怀里的人挣扎得更激烈。
关盛泽看着她渐渐凌乱起来的发丝,伸手以指为梳替她理了理头发。
温热的指尖擦过蒲桃的后脑,让她一阵过电似的麻。
“还、还有什么事吗?”
他假装听不见她话音里细微的颤抖,压下身子,声调沉沉地在她耳边问:“你刚才骂我什么?”
蒲桃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情急之下说过什么,当下咬着嘴唇,不肯再出声了。关盛泽这人喜怒不定,招惹他一次也就够了,她怎么还敢再说第二次?
可关盛泽哪里肯放过她?
她越不说,他抚着她后脑的手就慢慢下滑,顺着她的脖颈滑到脊椎,继而摸到肋骨……
蒲桃身子一僵,慌得嘴上直拌蒜:“我我、我不说了!”
他满意地笑了一声:“道歉。”
“对不起!”
关盛泽手上这才松了劲儿。
他一撒手,蒲桃立刻蹬着腿儿,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似的,蹿得离他老远。
这战战兢兢的模样也新鲜。
关盛泽抿住笑意,随即扬声叫来阿奇:“带她上楼。”
*
蒲桃本以为自己很难适应这个新身份,毕竟江荔除了长得跟她有几分相似之外,两个人的人生经历迥然不同。
但是没有想到,自己远比想象中调整得要快——尤其是当她面对江主任夫妇时。
这对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夫妇手并肩站在她面前,丈夫压抑着泪意搀扶着妻子,妻子泪水涟涟倚靠着丈夫。
在某一瞬间,让蒲桃想起来曾经自己的外祖父母。
“江叔叔,阿姨。”她忍不住上前,凑到夫妻俩身边去,“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也很感谢你们肯同意关先生这个计划,给我一个报仇的机会。”她笑了一笑。
可是关盛泽分明看清,那不是个轻松的笑容,连勉强扯动的唇角都沉重地快要往下沉。
“虽然这不是个光明正大的办法,不过你们别担心,一旦事情成功,我就会恢复自己的身份,把做过的事都担下来,为江荔正名,让她走也走得清清白白。”
同是失去了亲人,江主任夫妇的心情,她懂。
果然,蒲桃的话音一落,一直低声呜咽的江太太猛然放声大哭起来:“恬恬是被梁家庆撞死的,是丁兆祥夫妇包庇了他,我不要你为恬恬正什么名,只要你能替恬恬报仇!”
越放声,哭声却越低。
渐渐地,江太太拽住蒲桃袖口的手松了,整个人软倒在地上,犹自喃喃地念叨:“只要你能替恬恬报仇,要了我的命都行……”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玻璃上印着一轮朱红的影子,映在江太太的瞳孔里,像血一样凄厉绝望。
蒲桃看着她几近疯魔的模样,鼻头一酸,赶紧深吸一口气,把脸撇开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低声一字字地道:“放心吧,妈妈,我会完成你的心愿的。”
妈妈。
关盛泽将目光缓缓投注到她身上,她两手垂在身侧,仰头看着窗外的天空,目光略略黯淡,反而显得悠远,也不知道那一声“妈妈”呼唤的是谁。
她就那么看着天,他就那么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