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笑道:“哪里用得到鲁兄和大郎费钞,我这自有。”不用王伦示意,萍儿早已取出二百两银票,交与金翠莲,叫她贴身收好。金翠莲哪里想到王伦会给这许多银两,吓得不敢收,当即快步来到王伦身前,盈盈下拜,樱唇轻启说道:“大官人这许多银两,小女子如何敢收,求大官人给些散碎银子,让我父女二人能够回乡,小女子便已是感激涕零,大官人的恩德,小女子今生无以为报,来生为奴为婢报答大官人。”王伦看着面前这金翠莲,心中却忽地想起自己前世在高中之时的初恋女友,这金翠莲的容貌竟与自己的初恋女友有着七分相似。
鲁达说罢哈哈大笑,王伦见鲁达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话中之意,便也算是在鲁达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至于自己的话在将来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那就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了,自己也只能是只问耕耘不问收获了。
王伦等人也都陪着鲁达喝了一杯,又说些闲话,正在说话之间,雅间外却忽然传来一众伴当的呵斥之声,以及女子的哭泣之声。
朱武闻声立即起身去到房外查看,很快朱武便回到房内,向众人说道:“只是一对卖唱的父女,只因近些日子听曲的人少,赚不到银钱,所以啼哭,我多给了他们几两银子,让他们走了。”
“慢着。”鲁达却忽地说道:“这酒楼洒家常来,却从未见过有什么卖唱的,这渭州城里也未见有沿街卖唱的女子,今日这人既是如此抛头露面,必是遇到了难处,才被迫卖艺求生,你让他进来,洒家要问问情由。”
王伦点了点头,朱武便立刻出去,随即就带着一对父女进到雅间。
却见那老者五六十岁的年纪,躬腰驼背,面容苍老,手里拿着一串拍板,而在老者身后却跟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只见这女子素布衣裙,面上不施一丝粉黛,身形纤细袅娜,肌肤莹白如雪,容貌之美竟然不在萍儿之下,但是不知为何却总是蛾眉紧蹙,面带愁容。
这父女二人亦步亦趋地过来,走到王伦等人近前,又战战兢兢地行了礼,再等见到鲁达这般气势,更是一时被吓得呆住,连话也忘了说。
鲁达却不管其他,只问道:“你两个是哪里的人家,为甚在此啼哭?”
那父女二人对视一眼,那老汉已是说不出话来,终是那女子缓步上前,垂泪说道:“诸位官人在上,容奴告禀,小女子本是东京人氏,只因同父母来这渭州投奔亲眷,不想亲眷搬移到南京去了,偏母亲又在客店里染病身故,我们父女盘缠用尽便只能流落在此。
后来此间有个财主,叫做镇关西郑大官人,因见小女子尚有几分颜色,便强媒硬保,娶了小女子为妾。
那郑大官人本来答应许给奴家父亲三千贯的卖身钱,谁想却是虚钱实契,小女子人嫁了过去,父亲却未曾见到一文钱,而那郑家的大娘子又好生厉害,小女子过门不出三个月,便将小女子打了出来,这还不算,反还要让我父女还他三千贯卖身钱。
我们当初不曾得他一文钱,如今又那里讨钱还他,但他家有财有势,我们父女孤身在此,怎敢和他争执。
没得奈何,幸得父亲自小教的小女子些小曲儿,便来这里酒楼上赶座儿,每日一旦得些钱来,便将大半还那郑大官人,余下的才做我们父女的盘缠。
无奈这两日各处酒客稀少,赚不来银钱,违了郑大官人的钱限,怕大官人来讨时,又要受他羞辱,小女子想起这些苦楚来,又无处告诉,因此啼哭,不想却冲撞了众位官人,还望众位官人高抬贵手,宽恕则个。”
“你姓什么?”朱武在一旁问道:“在哪家客店安歇,那个镇关西郑大官人又在哪里住?”
“小老儿我姓金。”那老汉终是回过神来,答道:“排行第二,女儿小字翠莲,只在前面东里的鲁家店住,那个郑大官人便是此间状元桥下卖肉的郑屠,绰号镇关西。”
“呸!混账东西!”鲁达早已听得怒不可遏,一掌重重拍在桌上,直震得桌上的碗盘飞起又落下。
鲁达接着大声骂道:“洒家只道是哪个郑大官人,却原来是那杀猪卖肉的郑屠,这个腌臜泼才,如同猪狗一样的东西,投托着俺小种经略相公门下,做个肉铺户,却原来这等欺负人。”
鲁达怒气难消,回头对王伦说道:“大阿哥你且稍坐,等俺打死了那厮便来。”
鲁达说着起身便向外走,小舞也旋即起身说道:“我与鲁大哥同去。”
“小舞胡闹。”王伦连忙喝住小舞,又拉住鲁达,劝道:“鲁兄且慢,此事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史进和朱武也连忙起身相劝,众人三回五次方才劝得住,鲁达强忍下怒气,对金老汉道:“洒家与你些盘缠,你父女明日便回东京去如何?”
金氏父女喜道:“若是能回乡去,官人便是我们一家的再生父母,只是那店家受了郑屠所托,要看住我两个,无法走脱,如何是好。”
“这个你不用管。”鲁达哼了一声道:“洒家自有道理。”
鲁达说着从身上取出五两银子,掂了掂,觉得还是少了些,便向王伦说道:“大阿哥,俺今日出门不曾多带银子,你有银子借些与俺,明日便送还你。”
史进看见,便连忙道:“不用师兄出钱,我这有。”
王伦笑道:“哪里用得到鲁兄和大郎费钞,我这自有。”
不用王伦示意,萍儿早已取出二百两银票,交与金翠莲,叫她贴身收好。
金翠莲哪里想到王伦会给这许多银两,吓得不敢收,当即快步来到王伦身前,盈盈下拜,樱唇轻启说道:“大官人这许多银两,小女子如何敢收,求大官人给些散碎银子,让我父女二人能够回乡,小女子便已是感激涕零,大官人的恩德,小女子今生无以为报,来生为奴为婢报答大官人。”
王伦看着面前这金翠莲,心中却忽地想起自己前世在高中之时的初恋女友,这金翠莲的容貌竟与自己的初恋女友有着七分相似。
恍惚之间,王伦不由想起在前世之时,自己与初恋女友在一起的种种甜蜜时刻,从与女友的初识,再到相知相爱,虽无惊天动地,却有知心相随,虽还没有过肌肤相亲,却也已是海誓山盟。
直到后来自己参军入伍,由于所在部队的特殊性,又不得不狠下心来与女友分手,分手之际的那种恋恋不舍与锥心刻骨之痛,似乎就在眼前。
王伦在不经意间陷入了回忆之中,一时之间已是痴住了,竟然忘了回答金翠莲的话。
金翠莲见王伦也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满面羞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小舞在一旁看到王伦的样子,心中却是气不过,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还等什么来生,今世就让他收了你吧!”
“不必如此。”因为小舞的嗓门太大,王伦猛然回过神来,便连忙抻手想要扶起金翠莲,不想这一扶,却摸到了金翠莲的手上,两人的手刚一相触,却好像触电了一般,立刻又分了开来。
金翠莲将手缩回袖中,更是羞得抬不起头来,萍儿却赶忙过来,将银票塞入金翠莲手中,又低声安慰了几句,金翠莲这才千恩万谢地将银票收下。
鲁达见王伦一出手就是二百两银票,心中也是暗赞梁山大阿哥果然大方,至于王伦刚才的失态,鲁达却浑不在意,在鲁达眼中可没有这许多的儿女情长。
鲁达招手让金老汉过来,将自己的五两银子也塞到金老汉手中,又道:“这银子你也拿着,算还店家的房钱,余下的用作路上的盘缠,洒家大阿哥给你们的银票太过扎眼,一定要贴身收好,切记不可露白。”
史进与朱武也各取了十两银子,全都给了金老汉,金老汉忽然间平白得了这许多银两,只喜得老泪纵横,不住地弯腰鞠躬,没口子地称谢,又拉着金翠莲给王伦几人叩了三个头,才欢天喜地地去了。
金老汉父女走后,王伦众人又喝了一会儿酒,见天已将晚,方才散席,等到下得楼来,鲁达高声叫道:“主人家,酒钱洒家明日送来还你。”
那店主人连声应道:“提辖只顾自去,但吃不妨,只怕提辖不来赊。”
王伦与鲁达众人出了聚英阁,约了改日再聚,便在街上分手,萍儿却转回到店中,将酒菜钱付了。
鲁达自回经略府的住处睡了,史进则与王伦几人在一处,由朱武带着寻一客店住下。
再说那金老汉得了二百多两银子,便急急忙忙回到店中,先安顿好了女儿,然后就到城外远处租下了一辆马车,再赶回来收拾了行李,还了房宿钱,算清了柴米钱,剩下就只坐等来日天明。
第二日天明,王伦众人也都已起身,吃过了早饭,朱武便向王伦请示道:“大哥,我们是今日便走,还是再盘桓些时日,好与鲁大哥相聚。”
王伦微一沉吟,只道:“再等等。”
朱武不知王伦何意,但也不再多问,只问:“那大哥今日有什么安排。”
王伦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说道:“你们都随我来。”
朱武等人不明所以,但也只得跟着王伦出了客店,走不多时,只见王伦转弯抹角脚步不停,却是来到了金氏父女所住的鲁家店外。
小舞见王伦将众人带到了金氏父女的住处,心中立时有气,哼了一声道:“我当是要去哪儿,却原来是要找金翠莲,要找她你自己来就好了,带着我们干嘛。”
“胡说。”王伦板着脸训了小舞一句,却也不进到店中,见鲁家店对街有家茶馆,就带着众人进了茶馆,点了茶水糕点,便坐下只看着鲁家店门。
“哥。”小舞好生奇怪,便问道:“你来了却又不进去,坐在这里看什么,一会儿你那小情人金翠莲要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