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她低头哑声回:“既然婆母看我不惯,那儿媳便让厨房将晚膳送去我屋子里,不在这里惹婆母厌了,儿媳告退。”语罢,她不顾程母铁青的脸色,兀自转身离去。她已厌倦程景之,亦厌倦这程家的一切。没有心力再去周旋这些事了。深夜。烛火摇曳几下,忽地熄灭。容锦烟正要入睡之际,能感受到程景之的身躯向她靠近。炙热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带着薄茧的大手轻易便解开了她腰间的系带,钻入衣摆深处。
和离之后,我和前夫都重生了。
我理所应当再次提了和离,他却阴恻恻开口:“想和离,除非我死!”
……
痛。
浑身到处没有不痛的地方。
最痛的,是被利箭贯穿的心口。
容锦烟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眼底倒映着她的夫君程景之放下弓的模样。
冷汗涔涔。
容锦烟从梦中惊醒,骤然自榻上坐起。
她望着周遭屋内熟悉的摆设,思绪才渐渐回神。
饶是已重生半月,前世之事却依旧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透过大开的木窗,容锦烟的目光落在院子里练剑的男人身上,不觉浑身发寒。
那是她如今刚成婚一年的丈夫。
也是将来会领兵抄了她的家,一箭了结她生命的男人。
正出神间。
程景之不知何时已进屋,冷淡朝她瞥了一眼:“晚膳我便不回来了。”
放下剑,他转身便要走。
容锦烟攥紧手,才鼓起勇气叫住了他:“晚上我等你回来,有事想同你说。”
“好。”
程景之淡淡应了声,大步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容锦烟眼底悲切翻涌。
前世,她怀着满腔爱意嫁给程景之。
程景之公事繁忙,她便体贴主动,专心致志做他的贤内助。
程景之仕途步步高升,她便将往来人情打点得井井有条。
她本以为,自己能就这样同他白头偕老。
直到婚后第五年。
容家遭人构陷,身为北镇抚司指挥使的程景之亲自带兵抄了她的娘家,任凭她如何求情,他依旧将她的爹爹、娘亲、兄嫂一并处死!就连她那几岁大的侄儿都不曾放过!
事后,程景之对她的解释也只有一句——
“我是奉命行事,公事公办,夫人节哀。”
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不带任何感情。
那一刻,容锦烟仿佛才明白,为何外界都传程景之是冷面阎罗。
他没有心的。
后来容锦烟郁郁寡欢,缠绵病榻。
程景之却不闻不问,似乎从未察觉。
她终于死心,跟他提出和离。
谁料和离的第二天,她却被程景之的仇家掳走!
仇家将她四肢筋骨打碎,血淋淋的吊在寨门上,试图以此跟程景之示威。
强撑着最后一口气。
容锦烟听见了远处的马蹄声,她以为程景之是来救她的。
可他是来杀她的。
——“我这人平生最恨受威胁。”
冰冷无情的话语振聋发聩。
响彻在容锦烟的魂魄深处,遍体生寒。
是以今生重来一遭,容锦烟再不敢爱他了,她只想好好活着。
晚膳之时。
容锦烟才踏入膳厅,便听见婆母尖锐的嘲讽声。
“你这做儿媳的架子倒是比我还大了,日后用膳是不是还得八抬大轿去请你?”
容锦烟脚步一顿。
望向总爱刁难她的婆母,她心底忽生出一股无力疲倦来。
容锦烟知道,一旦婆母开了这个口,这顿饭她定然是吃不顺心的。
前世,她生怕让程家人不开心,总活得卑微谨慎。
如今却是觉得没劲极了。
片刻,她低头哑声回:“既然婆母看我不惯,那儿媳便让厨房将晚膳送去我屋子里,不在这里惹婆母厌了,儿媳告退。”
语罢,她不顾程母铁青的脸色,兀自转身离去。
她已厌倦程景之,亦厌倦这程家的一切。
没有心力再去周旋这些事了。
深夜。
烛火摇曳几下,忽地熄灭。
容锦烟正要入睡之际,能感受到程景之的身躯向她靠近。
炙热呼吸喷洒在她耳畔。
带着薄茧的大手轻易便解开了她腰间的系带,钻入衣摆深处。
她伸手抵在男人的胸膛,试图阻止他更进一步的动作。
可满腔的呜咽被尽数堵在唇齿间。
她无从抗拒,身子发软轻颤,如同一叶孤舟被迫承受着海浪汹涌的撞击。
不知过了多久。
这场情事终于作罢,容锦烟眼尾发红,回过神来,却见程景之已经起身。
“你先睡,我还有公文要处理。”
程景之依旧是那副冷淡的神色,转身就要走。
容锦烟心下一紧,哑声叫住了他——
“程景之,我想跟你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