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青源看着谢时满脸好奇却忍住不开口的样子,目光又在瑾王和谢时身上来回扫了扫,开口道,“谢时,我就叫你阿时吧,你是个聪明人,年龄又还小,我希望你可以保持本心,珍惜眼前人,不要到了失去才后悔。”瑾王知道后面两句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没有回应,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对谢时是什么感情,因为爱情两个字,对他来说太过于陌生。谢时却是用力的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多谢王妃提醒。”尹青源见谢时听进去了,笑了笑,“真是个通透的姑娘,没人的时候别叫我王妃,我比你大了九岁,不介意叫我一声姐姐吧。”
当天下午刚午休起来的谢时就听到正院传来王妃病重的消息,初听谢时还不信,上午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这一会儿就不好了,后来听着府医都去了,才叫人进来收拾,匆匆赶去正院。
正院门口堆满了前来探望的人,秦嬷嬷只放了谢时进去,让其余人都回去了,说怕人多打扰王妃的休息。
谢时跟着秦嬷嬷一路去了内室,见今早还好着的王妃此时却躺在了床上,脸上几乎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就像是被人突然间抽干了所有生命力,没有了生气。
请了 安后,谢时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问道,“王妃娘娘这是怎么了,上午还好好地,怎么就病的这么快。”
尹青源指了指床边的凳子,示意谢时坐下,“没事,老毛病罢了,每年都一样,你不用担心。”
话音刚落,王爷也带着宫里的御医进来了。
御医前来把了脉,和府医的结果却是一个样,郁结于心,心脉不畅,是心病。
瑾王没有多说什么,让御医开了方子,等御医走后才问一旁秦嬷嬷今天发生了什么事,秦嬷嬷叹了口气,回道,“王妃今天又去看连廊下的石榴花了。”
知道事情的起因,瑾王也知没有办法,只能劝道,“每年石榴花开的时候你都要病一场,何必呢,放不下苦了的是自己,他还在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尹青源苦笑了一声,“没办法,知道这样不对,可就是放不下。”
石榴花,他,一旁的谢时听的是满心疑问,却又不好开口询问。
尹青源看着谢时满脸好奇却忍住不开口的样子,目光又在瑾王和谢时身上来回扫了扫,开口道,“谢时,我就叫你阿时吧,你是个聪明人,年龄又还小,我希望你可以保持本心,珍惜眼前人,不要到了失去才后悔。”
瑾王知道后面两句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没有回应,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对谢时是什么感情,因为爱情两个字,对他来说太过于陌生。
谢时却是用力的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多谢王妃提醒。”
尹青源见谢时听进去了,笑了笑,“真是个通透的姑娘,没人的时候别叫我王妃,我比你大了九岁,不介意叫我一声姐姐吧。”
谢时高兴地改口道,“多谢尹姐姐。”
“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我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个玉佩是当初娘亲留给我的,现在送给你了。”说着从嬷嬷手中接过一块玉质只能算普通的玉佩,只是上tຊ面雕着岁岁平安四字,递给了谢时。
谢时没有拒绝,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说道,“谢谢尹姐姐,我一定会好好收着的。”
一旁的瑾王觉得很神奇,王妃以往不喜欢私下与府里妾室打交道,连老实本分的许庶妃也只是例行关照罢了,却对才见了几面的谢时另眼相看,又是叫姐姐,又是送东西的,所以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无法用常理去推断的。
谢时和瑾王看着王妃服了药呆了会儿才离开,虽说今天是十五,但王妃都病了,瑾王也不好留宿。顺便就随着谢时回了春韵院。
回到春韵院的谢时一言不发,静静的坐在窗边,不知在想着什么,直到后进来的瑾王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才突然回过神来。
“阿时是有什么心事吗?从正院回来就不说话。”
谢时想了想,真诚的问,“阿晏可以告诉我王妃娘娘的过往吗?”
瑾王可能早就猜到了她要问,没有拒绝,只是说道,“可以,只是故事很长,用完晚膳我与阿时慢慢说来。”
“好。”
夜幕降临,窗外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好像是在为今晚的故事悲鸣,又好像是在凄诉着可怜人不愿提及的过往。瑾王叫退了院内所有职夜的人,只留下苏公公在门外守着,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屋内的谢时半倚在瑾王的胸膛,听着他讲着那一段情深缘浅的凄惨故事。
尹青源出生于尹侯府,母亲是翰林院侍讲学士周惟书家的女儿,因为才貌双全被当时的尹侯爷家世子一眼相中,鲜衣怒马少年郎和一代才女可谓是绝配,没过多久,在郎有情妾有意下理所应当的结成夫妻,结婚开始却是过了几年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尹青源也就是那个时候出生的,那时她觉得父亲母亲是世上最好的。
可惜啊,男人的真心是最容易变得东西,比那六月的天还变得快,在老侯爷死了之后年轻尹侯爷继承爵位的第三年,貌美的小妾就一个个纳进侯府,刚开始她母亲还闹,后来就麻木了,没熬几年就去了,只留下九岁的尹青源和四岁的弟弟尹青郝。
刚开始尹侯爷还伤心了几天,可是没过多久就在母亲的撮合下娶了兵部郎中的女儿何瑛为继室,婚后第二年何瑛就生下了个儿子。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女儿还好,可原配留下的儿子成了何瑛心中的一根刺,爵位就只有一个,尹青郝占了,她儿子继承什么。所以天天在尹侯爷耳旁诋毁尹青源姐弟,渐渐的,尹侯爷动了请封次子为世子的心。
当时只有十四岁的尹青源是急在心头,却不知道怎么办。在无可奈何之时遇到了白将军家的三儿子白铎,十六岁的白铎当时随父亲回明安城述职,宫宴上无意间撞见被父亲冤枉的尹青源,出言为其辩解了一番,就这样,你来我往,两人之间滋生了别样的情愫。
为此还求父亲把自己调到御林军中,留在明安城。为了尹青源姐弟,还托当时任兵部尚书的堂叔,有意无意警告何瑛的父亲,后面的几年,何瑛却是收敛了很多。
可是好景不长,乾元二十五年,边关发生战争,作为白家的儿子不可能坐视不管,留在明安城当个富贵闲人。尹青源也知道他的抱负,虽然担心但还是支持他回去,此次一起去的还有十八岁的瑾王。
临走时,尹青源送了白铎一个绣着石榴花的平安符,因为白铎给她说过,他最喜欢石榴花,喜欢它开在盛夏,璀璨耀眼。他说希望我的青源可以永远像石榴花一样充满生机和活力。最后他还保证这次战争结束就有了军功,他会来侯府提亲,石榴多子,他们一定可以幸福美满,子孙满堂。
可是,天不遂人意,这一去,便是天人永别。
一次突袭任务中,因为派去的斥候受了对方的迷惑,白铎和瑾王错判了对方的人数,落入了敌人的圈套,白铎为带出受伤的瑾王,与敌人痴缠,最后等到援军到的时候,他也力竭而亡。
白铎的死讯传回明安之后,尹青源在大雪里站了个通宵,最后被秦嬷嬷发现的时候已经昏在了雪地里,招来郎中相看,最后人是救回来了,却因天寒地冻又来着月事,永远失去了生育子嗣的能力。第三天从昏迷中醒来尹青源没有伤心,只是双眼空洞地说了一句,“他都不在了,我要子嗣有何用。”
因为尹青源和白铎的感情是发乎于情止于礼,除了秦嬷嬷和白铎的至亲没几个知道,连尹侯爷都没有察觉到,何瑛有过怀疑,却也没有实质的证据。所以当时侯府的人都以为是佣人疏忽造成的悲剧,怕招来外人闲话,死死的封住了她不孕的消息,可还是被瑾王派的暗中保护尹青源的人发现。
本来尹青源是打算随着白铎去了的,可是后来弟弟的一次意外受伤,让她醒悟了过来,她不在了,弟弟会死在这个侯府的,她不得不好好活下去。
再后来,太后孝期刚过,瑾王就找到了尹青源,提出娶她为妻,尹青源答应了,就这样他们成了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大婚过后,尹青源尽责尽职的帮瑾王管着后院,瑾王也在外人面前做出一副夫妻恩爱的样子,有瑾王妃这个身份在,尹侯爷和何氏也忌惮几分,尹青郝也成功的被请封为了世子,婚后随着白铎的二哥去了边关。
在弟弟安稳之后,绷在尹青源心里的那根弦也快也要断了,所以今年的病来的更猛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