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也听到了些声响,却只以为,是花楼里旁的不相干的厢房里闹出的动静,并未多想。妈妈招手示意她近前,陆瑾攥着帕子,缓步走了过去。待到陆瑾行至窗前,抬眼便瞧见了窗外那隔壁厢房里,赤条条交叠在一起的男女身形。陆瑾哪里见过这般场景,慌忙捂着口,才没惊叫处声。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花楼的妈妈,竟带着她,来看这龌龊景象,慌不择路的扭头,步伐急急往门外跑去。没成想,刚出这厢房的门,却听见不远处有人唤了句“沈公子来了”。
次日午后,陆瑾戴着帷帽,依着婆母的安排,去了红杏楼。
那红杏楼的妈妈早接了知府夫人的封口费,自然也知晓,今日来的女客是花楼里的大主顾知府家三少爷沈砚的夫人。
早听闻沈砚家里养着个国色天香的妻子,妈妈原本是不信的,心想,若真是国色天香姿容绝色,那沈砚,还能日日往花楼跑,把个妓子给赎回去做妾嘛。
今日一见陆瑾,才知传言真是半分不假。
当真是姿容绝色,莫说是扬州城里的闺秀,就是这妈妈欢场里打滚了半辈子,也没见过哪个以色侍人的妓子,生成陆瑾这般惹人怜爱的好模样。
瞧见陆瑾容色后,妈妈心下更是不解,暗道,这样美的夫人放在家里,那沈砚,竟真能半点不宠不爱?
也亏得这夫人是个正经人家教出的女儿,若是花楼里出去的,怕是早耐不住深闺寂寞,给那沈砚戴上不知多少顶绿帽了。
陆瑾自是不知这花楼的妈妈见了自己后,几瞬间转了多少心思。
只规规矩矩的颔首见了个礼。
妈妈初时,也把握不准该如何教陆瑾这男女之事,还想着,这少奶奶孩子都生了,怎么还用让人来刻意教导。
只带着陆瑾进了间厢房,取了个避火图送到她手边。
“夫人先瞧瞧这本书……”
妈妈说着将书打开。
陆瑾低眸去瞧,只一眼,就慌忙将书拂落在地。
“这……这哪里是书,如此污秽之事,怎能画在纸上编撰成书?”
她神情都是惊惶,眉眼间的震惊不解,分毫做不得假。
瞧她这般模样,那花楼的妈妈总算知晓了,陆瑾生得这般貌美,又已然嫁人生女,为何却要来这花楼里,费心学房中事。
原是这位夫人,当真是一窍不通。
陆瑾自小被母亲养在深闺,于男女情爱之事,的确懵懂生涩。
嫁给沈砚那年,陆瑾年刚及笄。
出嫁前,她那恨不能将她养成佛像的母亲连避火图都没给她看。
陆瑾自然不知晓,这夫妻房中事,是可以画在纸上,细细观摩的。
眼见陆瑾惊惶震惊,那妈妈笑着摇头,将被陆瑾仍在地上的避火图捡起拍了拍,坐到她身旁道:
“夫人这话可就错了,圣人也说食色性也,这男女之事,是人间最为快活得趣之事,哪里污秽了?”
陆瑾闻言满目不解,咬唇低声反问:“这样污秽不堪的事,哪里快活,何处得趣了?”
此刻的她是真心如此觉得,那妈妈闻言,却蹙紧了眉头。
没忍住问:“夫人嫁人多年,又生过孩子,难不成,这男女之事上,夫人您,就未曾有一次快活得趣过?”
陆瑾闻言微愣,脑海里却不自觉想起了两日前的佛寺厢房。
原本,她所有关于男人关于情事的了解,都是在她夫君身上。
沈砚娶她前便是花楼的常客,身子更是早早亏空。
自新婚夜开始,每回是草草了事。
久而久之,陆瑾便以为,天下夫妻世间男女的欢好,应当都是如此。
直到那日被那男人绑了去欺负……
她才第一回知晓男人与男人,也是不同的。
可若是要陆瑾心里承认,那一日她也曾得趣快活过。
怕是比杀了她还难。
故而,那妈妈问话后,陆瑾回过神来便猛地摇头。只说,此事,无非是夫妻义务,逼不得已才要做,哪里会有什么快活什么得趣。
见陆瑾如此油烟不进,花楼的妈妈想起知府夫人的交代,心道,怕是只得下点狠招,才能改了这位夫人的性子。
妈妈脸上挂着笑道:“好好好,少夫人既是如此想的,且随我去一处地方瞧瞧。瞧了后,少夫人自然就明白了。”
这花楼里有间厢房藏着一扇暗窗,立在那厢房屋内,可以瞧见隔壁的厢房里客人同花娘欢好的情景。
妈妈带陆瑾去的,正是那间厢房。
陆瑾跟着妈妈进去那房内,初时还未察觉不对,只跟着妈妈坐下。
那妈妈好一会儿没有动作,陆瑾没耐住性子,询问道:“来此处,是要我瞧什么。”
妈妈静等了会,喝了手边茶水润嗓。
待得隔壁响起些男女声响,才笑着起身去,推开了那扇暗窗。
陆瑾也听到了些声响,却只以为,是花楼里旁的不相干的厢房里闹出的动静,并未多想。
妈妈招手示意她近前,陆瑾攥着帕子,缓步走了过去。
待到陆瑾行至窗前,抬眼便瞧见了窗外那隔壁厢房里,赤条条交叠在一起的男女身形。
陆瑾哪里见过这般场景,慌忙捂着口,才没惊叫处声。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花楼的妈妈,竟带着她,来看这龌龊景象,慌不择路的扭头,步伐急急往门外跑去。
没成想,刚出这厢房的门,却听见不远处有人唤了句“沈公子来了”。
陆瑾抬眼望去,遥遥瞧见,真是自己的夫君,在此刻进了花楼。
她唯恐被自己夫君撞破自己偷偷来花楼学男女之事,又不敢再进房内,瞧那龌龊景象。
一时进退两难,白着脸立在厢房门前,满眼惊惶失措。
突然,一只白净纤长,带着薄茧的手,猛然拽着陆瑾手腕,将她扯进了另一间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