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他遇到了太多咳嗽的病人,若非他们只是干咳无咳血,只怕都要警惕是不是肺痨了。沈姝蔓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低头看向小孩:“你嬷嬷的情况是不是跟这些人也差不多?”小孩盯着那些人看了一会儿,点头:“嗯嗯,嬷嬷也是这样一直咳,好像要把身体里的东西都咳出来一样,吃也吃不好,晚上也睡不着,短短几天就变得很瘦很憔悴。”小孩红着眼:“贵人,嬷嬷和他们能治好吗?”沈姝蔓勾了勾嘴角,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放心,能治好。”
能在穆都中心街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开店的人,背后怎么会没有靠山?
第二天沈昭烈和庄临川就被抓到了顺天府去,要求他们对店里的损坏和掌柜的伤势进行赔偿,否则就要上告到皇上面前。
一开始两人还不以为意,觉得不就是打坏了些东西,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根本没有到上告皇上的底部,只想着私下赔点钱就算了。
沈宏博最初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沈昭远去劝了两句,让他意识到对方既然说能上告到皇上面前,身份定然不同凡响,镇国公府如今的处境本就尴尬,还是不要树敌太多才好。
沈宏博细想之下觉得在理,客客气气的给人家道歉赔了银子,还将沈昭烈打了一顿,又关了一个月的禁闭。
相反,庄家觉得沈宏博的做法太丢面子,只是将人从官府捞出来,随便给了些赔偿,丝毫不提道歉的事。
“那现在呢?”
沈姝蔓也觉得瓷器铺子背后的人不会简单,询问庄家人如今的下场。
秋雨继续道:“赔偿后的第二日,庄少爷被有人约着去湖上泛舟,不知怎的就被推到了水里,被溺的半死不活才被人救上来,回去的路上还被人堵在巷子口殴打了一番,如今正在家中养病,庄家的生意也莫名凉了好几桩,庄老爷在外养着三四个外室的事也被传了出来,庄家现在可谓是热闹的很。”
沈姝蔓听得啧啧感叹,做了坏事就该付出代价,抱有侥幸心理,你永远不知道报应什么时候会来。
跟食访的管事认过脸之后,沈姝蔓留下了几张菜谱让厨子去研究。
毕竟是自己的店,还是要多上心的。
看完了几个铺子,沈姝蔓决定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经过百善堂,想到自己尚为填满的药房,她便有了下去逛逛的想法。
不过今日百善堂的人格外的多,沈姝蔓站在门口也挤不进去。
就在她纠结要不还是明天再过来的时候,身旁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这位贵人,你是想买药材吗?我可以帮您排队,只要两个铜板。”
沈姝蔓低头,就看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孩站在自己半米外的地方,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腰间背着一个小布包,双手拉着背带,紧张又不安的看着她。
这小孩看着有些眼熟,沈姝蔓眯了眯眼,很快就想了起来。
这不就是她第一次上街时看到的,被庄临川为难的小孩吗?
看着他眼中的祈求,沈姝蔓抿了抿唇问:“你说帮我排队要两个铜板?”
小孩闻言,立刻点头道:“是的,贵人可以到一边休息,我可以帮贵人排队。”
沈姝蔓皱眉不语,小孩以为自己的价格高了,犹豫半晌后又道:“若是贵人觉得两个铜板多了,一个也可以,我不仅可以帮贵人排队,还可以帮贵人买东西找东西,这几天百善堂里的一部分药材可是我们上山找的!”
听着小孩语气里的骄傲,还有他身上的伤痕,沈姝蔓莫名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她眼里闪过一瞬心疼,哑声问:“小孩,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出来做这些?”
“我叫大狗。”
小孩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我是慈恩堂的孩子,嬷嬷生病了,没钱买药,我和哥哥妹妹就出来跑腿帮别人做事,等攒够了钱就能给嬷嬷看病了。”
慈恩堂?
又是一个没听说过的地方。
沈姝蔓疑惑的看向秋雨。
秋雨上前解释道:“王妃,慈恩堂是都城内专门收留孤儿弃儿的地方。”
大概就像是现代的福利院,给孩子提供生存保证,到十三四岁的年纪就让他们自己去找养活自己的活计。
“你嬷嬷生了什么病?”
沈姝蔓继续问:“上头的人不管吗?”
小孩抿了抿唇,低头带着几分难过道:“嬷嬷一直咳嗽,大夫说是肺上的问题,我们也不懂,只知道要很多钱,嬷嬷说,上面人的钱要留着给我们吃饭,不能用在她身上。”
想来是慈恩堂里的人太多,只能保证日常开支。
“你说,你的哥哥妹妹都跟你一样在外头跑腿?”
孩子们都在为了嬷嬷的病奔波,想来这嬷嬷也是个不错的人,沈姝蔓不免起了恻隐之心。
小孩点头:“对,哥哥姐姐上山找药材,弟弟妹妹们跟我在城里跑腿,其实我也能上山,但是哥哥说山里危险,不许我们出城,明明他也就比我们大两岁!”
问了这么多,沈姝蔓终于作出决定:“小孩,我是大夫,如果你相信我,就带我去看看你家嬷嬷,说不定我能治好她的病。”
小孩震惊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姝蔓,这位戴着面纱,气质高雅的贵人竟然是大夫?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沈姝蔓看向一边的百善堂,心中有了计划。
刚才她就注意到,进入百善堂的人一半以上都没有药方,出来得时候虽然手里有药包,但脸上并无丝毫轻松,想来是病症没能得到解决,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机会。
小孩揪着衣服犹豫了许久,对嬷嬷的关心大过了对沈姝蔓的怀疑,不是很熟练的行了个大礼道:“请贵人帮帮我,我大狗愿意为贵人坐奴做仆,唯贵人马首是瞻。”
“不必如此。”
沈姝蔓将人扶起:“跟我走吧。”
说着便带着小孩进了百善堂,看诊的那一方小区域前头排满了人,他们大多风尘仆仆,咳嗽声此起彼伏。
看诊的大夫皱眉:“这已经是今日第十三个了。”
这两天他遇到了太多咳嗽的病人,若非他们只是干咳无咳血,只怕都要警惕是不是肺痨了。
沈姝蔓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低头看向小孩:“你嬷嬷的情况是不是跟这些人也差不多?”
小孩盯着那些人看了一会儿,点头:“嗯嗯,嬷嬷也是这样一直咳,好像要把身体里的东西都咳出来一样,吃也吃不好,晚上也睡不着,短短几天就变得很瘦很憔悴。”
小孩红着眼:“贵人,嬷嬷和他们能治好吗?”
沈姝蔓勾了勾嘴角,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放心,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