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翠莲眯着眸子,冷笑道:“正好让捕快看看,你儿子是怎么抢我孙子的大饼,又把他打晕扔进草稞的。我没记错的话,这抢劫罪好像要判两年,故意打人判一年,你家德全和小全岁数不够,那就让你男人去蹲大狱吧。有了案底,将来你儿子别说考科举了,恐怕连媳妇都娶不到!”跟她来这套,云春梅还嫩了点。“你、你少吓唬我!~”云春梅心慌。儿子考不考科举不要紧,关键是别影响孩子说媳妇。还有,她男人如果下大狱了,家里的活谁干?
云春梅抬头瞄去,心里擂起大鼓。
两家做邻居这么多年,她其实有些惧怕顾翠莲。
也不知为啥,这孙家婆子身上总是散发着一种不属于乡下村妇的凌厉气势。
“老婆子,你咋来了?”孙有福问。
顾翠莲一句话都没说,径直走到云春梅面前,抡起胳膊,‘啪啪’就是两耳光。
村民们看得目瞪口呆。
一向温婉贤惠的孙婆子,居然动手打人了。
“啊啊,顾孙氏,我跟你拼了!~”
云春梅嚎叫一声,爬起身就朝顾翠莲扑了过去。
被当众掌掴,她不要面子的吗。
“老大媳妇,愣着干啥,还不快去帮你娘!”
孙有福怕老婆子吃亏,连忙给赵金花递眼神。
这么多人看着,他跟一个老娘们儿拉拉扯扯,确实不像话。
赵金花本就在气头上,见云春梅跟婆婆扭打在一起,她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
“不许打我娘!”
江德全和江小全见状,撸起袖子就要加入战斗。
然,孙有福岂能饶了这两个殴打他孙子的凶手?
“小五小六小七,给我摁住他们,饱饱的打一顿!”
“知道了爹爹。”
老江家院内乱成了一锅粥,村民们却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咋回事啊,好端端的,为啥打起来了?”
“不清楚,照这样削下去,德全他娘就得变成残废。”
“那咋整,要不、要不把里正叫过来吧!”
“中,你们去劝架,俺去叫!”
“......”
云春梅被摁在地上,几拳下去就被揍成了猪头。
赵金花每天好吃懒做,养了一身力气,揍得云春梅毫无还手之力。
顾翠莲喘了几口粗气,见德全和小全被三个孙子骑在脖颈上削,便摆了摆手,“中了中了!”
老江家惯会讹人。
给点教训尝尝就得了。
“呜呜呜,江老二,你是死人吗?”
云春梅一边擦着鼻血,一边谩骂,“媳妇儿子被人揍成这样,你却像个老王八躲进屋里,你还是个男人吗?”
屋内的江老二听后,‘哗啦’一声拉紧窗帘,钻进被窝蒙住脑袋。
“顾孙氏,今天你不拿一两银子,休想走出这院子!”
云春梅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瞧瞧,我这脸都被你打破相了,还有我儿子,走道都一瘸一拐的,你要不赔钱,我、我就去报官,让你们全家下大狱!~”
“好啊,报官吧!”
顾翠莲眯着眸子,冷笑道:“正好让捕快看看,你儿子是怎么抢我孙子的大饼,又把他打晕扔进草稞的。我没记错的话,这抢劫罪好像要判两年,故意打人判一年,你家德全和小全岁数不够,那就让你男人去蹲大狱吧。有了案底,将来你儿子别说考科举了,恐怕连媳妇都娶不到!”
跟她来这套,云春梅还嫩了点。
“你、你少吓唬我!~”云春梅心慌。
儿子考不考科举不要紧,关键是别影响孩子说媳妇。
还有,她男人如果下大狱了,家里的活谁干?
顾翠莲蹙眉,“谁吓唬你了,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让大福去县衙报官,把捕快叫来说道说道。”
“别别别!”
云春梅自知没理,如果此事真捅到县衙去,丢人现眼不说,他们家以后也别想在沟沟村待了。
抢饼打人,磕碜先人呐。
“金花,没事吧?”孙大福见媳妇的头发乱蓬蓬的,便上前帮她擦擦汗。
“没事儿。”
赵金花叉着腰,怒视云春梅,“一窝耗子,穷疯了抢我儿子的饼吃,活得这么拔劲,你们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咋回事咋回事?”
冯里正拨开人群,快步走进院子。
他在村中还是有一定威信的,村民们对他颇为尊重。
见云春梅被揍得鼻青脸肿,冯里正跺了跺脚,“瞧瞧,把人都打成啥样了,闲的没事就去挑水浇地,大晚上不睡觉,呜闹喊叫地干仗,都在一个村儿住着,哪来的深仇大怨啊?”
顾翠莲闻言,看向冯里正,“冯大哥,咱们村有没有抢东西的先例?”
“当然没有了,大伙儿穷归穷,但还没人干那种丧良心的事儿,犯不上!”
“既然这样,德全和小全抢我孙子的饼吃,还把他打得昏迷不醒,他们有理还是没理?”顾翠莲反问。
冯里正愣了一瞬,瞪大眼睛,“弟妹,你、你说啥?”
江家的两个儿子抢人饼吃了?
云春梅咬着嘴唇,侧过脸去。
“里正大叔,我们没抢!”江德全梗着脖子狡辩。
冯里正心烦得很,照他脑门就盖了一下,“你别说话,云春梅,你来说,你儿子是不是抢一仓饼吃了?”
“没、没有,是一仓主动给我儿子吃的。”云春梅喃喃道。
“少扯犊子了。”
村民们看不下去了,纷纷帮老孙家说话。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缺衣少穿的,一仓自己都吃不饱饭,还会主动把饼给你儿子吃?”
“谁说不是呢,前两天我家丢了只鸭子,我家栓柱明明看见是你家德全偷的,我寻思咱们住在一个村子,低头不见抬头见,也没说啥。现在你们都敢明抢了是吗?”
“里正,干脆把他们撵出村子算了,害群之马,招人膈应!”
“......”
云春梅一见势头不对,索性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我脑袋疼,肚子疼,屁股也疼,里正,这顾孙氏把我打坏了,你说咋办吧!~”
“你活该挨削。”
冯里正怒斥一声,回头看向顾翠莲和孙有福,“有福,弟妹,依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这老江家是啥样式的谁都清楚,犯不上跟他们掰扯,往后少跟他们来往便是了。”
“不行。”顾翠莲一口回绝。
他们老孙家还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我孙子被打得头破血流,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完,顾翠莲朝周围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墙根下的两捆干白菜上。
冯里正一脸为难,“弟妹,那你说咋整?”
老江家穷成这揍性,赔钱也赔不起啊。
“老大媳妇,去把那两捆干白菜拿着,明个儿咱们做白菜豆腐汤吃。”顾翠莲吩咐道。
赵金花听了,连忙跑过去,把干白菜抱在怀中。
云春梅痛心疾首,“顾孙氏,你缺大德了,那干白菜我都没舍得吃,你好意思拿吗?”
“有啥不好意思的?”
顾翠莲勾起唇角,“你且记着,以后若再敢欺负我家孩子,我就见天的来你家拿东西,什么扁担水桶酸菜缸,什么桌椅板凳锅碗瓢盆我全要,你敢拦我,我就找里正评理,看看谁能整得过谁。”
话落,顾翠莲牵起孙有福的手,“老头子,咱们走!”